”
陳叔只當沒聽見的,便拉著雲鬟走開,掌櫃兀自在背後嘀咕,只不敢高聲。
陳叔悄然道:“鳳哥兒,我親跟著看的,委實找的仔細,只怕不在這客棧內。”
雲鬟心也納悶的緊:昨夜客棧外也都仔細找了一番……難道宋先生竟有神法兒,把屍體憑空弄的不見了不成?
滿心疑慮往回走,忽然眼前一暗,抬頭時候,卻見是宋先生,低頭望著雲鬟,滿眼邪惡嘲笑之意。
雲鬟雖憎惡此人,卻因瞧不破他的手法,倒也有些佩服他的奸猾。
正在此刻,卻聽樓下沈老爺道:“這菜是不是不新鮮?味道有些怪。”
雲鬟轉頭去看,無意中卻見宋先生臉色稍有變化,也低頭仔細看樓下。
掌櫃的正也下樓,卻不敢得罪沈老爺,忙趕上前道:“不至於?今兒下雨,雖不曾去買,但都是昨兒的,天這樣冷,一夜罷了,自壞不了。”
沈老爺又吃了口,咂摸了會兒,笑道:“也罷了,這樣大雨,自也不能叫你們冒雨出去。”
掌櫃的心頭一寬,又忙說了無數好話。
雲鬟看了會兒,瞧不出什麼意思,便又看宋先生,卻見他臉色緩和,隱約似鬆了口氣。
下午時候,雨下的仍緊,因不能上路,店內的客人都有些焦躁,三三兩兩擠在客棧門口,往外看雨,陳叔耐不住,也轉過去看了會兒。
掌櫃見住客如此,只得叫戲班子打點精神,裝扮起來,認真演了一出《白娘子水漫金山》。
一時之間,青白蛇,法海許仙,各色的水族妖怪等,舞舞打打,吹吹唱唱,重又喧騰熱鬧起來,引得客人們都落座看戲,方少了許多抱怨。
雲鬟看了會兒,耳畔聽有人道:“他們演的好麼?”
雲鬟回頭,見是薛君生,她便道:“我不懂這些,只看個熱鬧罷了。你必然是懂的?”
薛君生笑笑:“其實若認真看,是能瞧出好不好的……只你心不在此,故而不入戲罷了。”
雲鬟聽這話說的頗玄妙,隨口問道:“要如何才算入戲?”
薛君生道:“你只瞧……比如白娘子的手指動作,以及眉眼表情……你便能看出她是不是用心,你的心若能隨之而動,就算是入戲,也就算是她演得好了。”
薛君生的聲音十分溫柔,只聽著他說話便讓人極受用的了。
雲鬟隨著他指點看去,心中卻想:“他的嗓子無礙,這便極好。”
耳畔是鑼鼓胡琴等樂器奏響,是法海頭頂僧帽,手持法杖,喝道:“孽畜,還敢胡言!”
那素衣勁裝的白素貞手持雙劍,便憤憤唱道:“堪笑你禿驢無道,向吾行舌鼓唇搖。卻便似懸河氾濫雲霄,因此上趕靈山到霄臺費牙敲,任你活如來將他板倒……”一頭的珠翠絨球亂搖亂滾,白衣揮動,又淒涼又激憤。
正唱得正好兒,門外忽地又來了兩個客人投宿,見裡頭這般熱鬧,都笑道:“我們在外頭被雨澆的厲害,原來是因你們這裡唱水漫金山呢!再多唱一會子,白馬寺也都淹了!”
另一個也笑說:“快且住,白馬寺裡可沒有法海,讓白娘子移駕罷了,只苦了咱們走路的人。”
掌櫃的忙招呼,便問兩人自何處來,這兩人道:“先前白馬寺裡躲雨,見這雨也沒個停歇的時候,索性趕路過來了。”
掌櫃呆問:“往白馬寺的路不是堵住了?兩位如何過來的?”
兩人笑道:“我們才走過來,哪裡堵住了,你聽誰說的,想是耍弄你的。”
掌櫃的不免目瞪口呆,這會兒幾個客人因聽見了,忙過來詢問,掌櫃的叫苦道:“是早上有個過客在外頭嚷了一句,我因聽見了才信了的。”
雲鬟跟薛君生在上面聽了,彼此相看,便奔下樓來。
正沈老爺也聽見了,因不看戲,竟跳起來嚷說:“早說不就好了麼,老爺便不在這兒耽擱了!”當下叫家丁丫頭們搬行李,便要往白馬寺去。
雲鬟見狀抬頭,卻見樓上人影一晃,是宋先生進了房。
不多時候,兩下里竟都收拾妥當,並其他幾個要去白馬寺的香客,眾人吵吵嚷嚷,相繼出門。
沈老爺臨出門,便對雲鬟跟薛君生道:“鳳哥兒,薛小哥兒,老爺自去了,改日有緣再見了。”說話間往裡一看,笑道:“原來宋賢弟也要上路。”
兩人隨之回頭,果然見宋先生也背了個小小包袱出來,因對沈老爺笑道:“自然了,我也是佛心虔誠,見沈老爺要‘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