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屋裡說了這兩句,便聽門口有人嘖嘖兩聲,原來是趙黼走了進來,已經匆匆地換了一件衣裳,因他身子長大,那衣裳便顯得短小不合體,他也不顧如何,就打量說:“如何我不能看,他卻能看?”
原來方才他急急換了衣裳後,來到門邊兒,正好見到方才那一幕。
雲鬟不言語,也不看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垂首。
白清輝回身行禮,口稱:“世子。”
趙黼走到雲鬟身旁,竟挨著她坐了,雲鬟蹙了蹙眉,便站起身來,不妨趙黼將她一扯,雲鬟猝不及防,往後跌坐在他腿上。
趙黼詫異道:“原來阿鬟是想這樣做,為何不跟我明說?難道我會不許麼?”洋洋自得地看著她。
雲鬟的臉驀地便紅了,透出幾分惱色,卻不便同他信口胡說,就只低低道:“世子放手。”
趙黼用力將她環抱住,一時得意忘形:“你從此之後再也不能叫我撒手了。”
清輝雖知道他生性狂放,卻不料竟如此荒誕無禮,不由也白了臉,便道:“世子!你太過逾矩了。”
趙黼笑道:“只許她服侍你‘上床’睡去,不許六爺抱一抱?到底是誰逾矩?”
清輝一怔,旋即想起那日他因病了,雲鬟送了湯藥來,又勸他上床發汗,只怕當時趙黼就在左近,自然都聽得入耳去了,這一口醋,難為他含了這許久,卻又在此刻拿來斷章取義。
雲鬟早已又羞又氣,臉紅過耳,渾身輕顫,聽到這裡,便低低說道:“世子是特意要羞辱我嗎?”
趙黼聽她的聲音裡似有一絲絕望,才緩緩鬆開手。
雲鬟好歹起身,遠遠地走開幾步。清輝有心去扶一扶她,卻因想著趙黼方才那一句,就只生生忍住。
三個人各據一方,默默無言。等巽風回來的時候,所見正是這略顯奇異的場景。
巽風緩緩打量一遍,心裡有些明白,便走到雲鬟身旁:“方才腿上不好,如何還只管站著?”
因拉著她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了,又說:“上了藥不曾?”
雲鬟搖頭,巽風道:“這點兒小事怎麼也不會做了,出來這幾年,以為你已經是三頭六臂了呢。”
雲鬟聽了,才不覺一笑。巽風從旁邊取了藥來,雲鬟忙道:“巽風哥哥,我自己來。”
趙黼正在旁斜睨,見狀便翻了個白眼,也忍聲不語。
雲鬟挑了藥,在雙手腕上各自塗了,只是腿上的不大好去碰,就罷了。巽風說道:“臉上如何也傷著了?”
雲鬟垂頭:“不要緊。由著去吧。”
巽風回頭看看趙黼,他畢竟是在雲鬟還小的時候就在鄜州看顧的,年紀又大,自然懂得這幾個人此刻的心情。
正清輝因見巽風進來了,趙黼不至於再隨意地欺負人,就說道:“巽風你照看著,我出去看看。”
清輝去後,趙黼略微尋思,就也起身走了出去。
巽風並不在意,只低低對雲鬟道:“我心裡後悔著呢,你可知為什麼?”
雲鬟問道:“為什麼後悔?”
巽風道:“我只當天水在這兒護著你,心想無礙,又因在別的地方被絆住腳。因此昨兒才追了來,你說我後不後悔?”
雲鬟詫異道:“我叫天水姐姐回京給四爺傳信去了,如何你不知道?她並未跟你說麼?那她如今在哪裡?”
巽風說道:“四爺交代,說是鬼刀散落在浙東各地,伺機作亂,若是州縣防範不力,怕會引發一場大禍,故而叫我過來偵查提防。我在途中的時候,大概正是天水回京的時候。所以岔開了。這會兒……她大概還在京內罷了。”
雲鬟點了點頭,想到當初才來會稽之時於街頭看見的那人,不由低低問道:“當初我才來這兒,是不是巽風哥哥也來了?那次在街頭扶著我的,是不是你?”
巽風見她提起,笑道:“我便知道怎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生怕我留下來,遲早給你發現馬腳,反而對你不好。”雖是笑,眼中卻有些許悒鬱之色。
雲鬟回想當時,道:“我哪裡經得起,勞煩天水姐姐在這兒已經很不敢當,幸而小白公子……也來了。倒還使得。”說到這裡便頓了頓,輕聲又問:“只是,巽風哥哥又是怎麼知道我來了這兒的?”
巽風道:“可知這世間能瞞得過四爺的事兒並沒有幾件兒?四爺知道你不會輕易尋死,我又知道你欲去江浙,不瞞你說,當初在鄜州,你派了陳叔出去’討賬’,我已經察覺不對,事後我曾仔細偵訊,隱約知道他來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