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到,自然要出來一看究竟了。”
趙莊嘆息:“你看了卻又怎麼樣?”
太子妃道:“殿下,你如何竟不懂我的心思,我之所以選阿鬱,便是因為黼兒對崔家丫頭用情至深,而阿鬱也跟那個丫頭有些相似,才想解開他的心結。可誰知他竟然分毫不為所動……我還不解呢,原來暗地裡居然有了這樣一個西貝貨!”
太子妃越說越惱,道:“這是怎麼說?倘若是個女孩兒倒也罷了,竟是個男子,還是個朝臣,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又耽誤了黼兒的子嗣,殿下你如何能忍得?居然還跟此人來往甚密,居然還替黼兒瞞著我?”
她的脾氣畢竟有些急,趙莊聽她愈發高聲,知道此事無法了局,便嘆了一聲,道:“罷了,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你了。”
太子妃驚道:“還有什麼瞞著我?!”
趙莊啞然失笑:“這回瞞著你的,不是壞事,只是你且給我起一個誓,不管如何,你都不能洩露,我才敢跟你說呢。”
且不提東宮之中,趙莊同太子妃兩人私下“密談”,只說雲鬟出了太子府,手心裡捏了把汗。
清晨濛濛地雨絲灑落下來,打在臉上,竟有些沁涼,她抬頭仰望陰霾的天際,長長出了口氣,上車往刑部而去。
在車內,雲鬟垂眸看著手心的金戒,想到季陶然先前的話,又想到趙莊先前所言,終究想不通趙莊為什麼竟要做這種不可饒恕之事。
昨兒季陶然向她透露杜雲鶴頸間的印記之後,雲鬟起初並未在意,只是被季陶然三兩句,她滿心追憶中,別個兒什麼人倒是沒想到,不期然中,卻是趙莊跳了出來。
以雲鬟的記憶,自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趙莊手上的那麒麟戒。
季陶然所說倒扣的“山”以及“爪”等,卻跟那麒麟的四條腿合了起來。
偏偏那日,趙莊也在鎮撫司。
雲鬟起初只當自己是多心了,因此相見趙莊之時,只說要此物。
誰知趙莊……是那個反應,卻讓她的多心一錘定音,同時卻也砸的她動魄驚心,不能相信,也拒絕去信。
所以才想問趙莊是不是因攝魂術的原因,或者有其他別的苦衷。
但是不管如何,真相如山,就在眼前,不管趙莊是出自什麼原因,畢竟是他殺了杜雲鶴。
眼睛盯著戒指,目光所及,看的卻並不只是戒指。
心底驀地有幾幕奇異的場景轉了出來,驛館之中,睿親王舉杯:“本王先乾為敬……”
小清湖外,睿親王蒙頭蒙面,手持弓箭……
忽然,是趙莊方才在堂上,含笑將手掌擎起,給她看那枚麒麟金戒。
最後,是她至為熟悉的……
記憶就像是一個滿懷忐忑的小孩兒,正在玩瞎摸躲貓兒的遊戲,自以為藏得甚好,誰知仍舊被一隻明察秋毫的眼睛盯上,舉手一把揪住,將要被拽出來!
但那卻是讓人無法承受的。
雲鬟攥緊那金戒,舉手抱住頭,忍不住“啊”地大叫了聲,渾身抖個不停。
馬車戛然止住,外頭有人道:“大人,是怎麼了?”
雲鬟拼命睜大雙眼,將那即將呼之欲出的回憶壓下,口中喃喃道:“不是……什麼都沒有。”
外間聽不到她的回答,又道:“大人?主子?”
眼中的慌亂之色壓下,雲鬟重坐直身子,咬牙道:“沒事。”
下車之時,天色卻越發陰沉了,往日這個時候,日影早就升起,然此刻,卻宛如黑夜將要降臨似的。
雲鬟邁過那高高地門檻,耳畔忽地竟響起一聲響動,她皺眉抬頭看去。
這會兒,無緣無故竟驀然想起,先前未曾死遁之時,跟著趙黼來到刑部那次……
那時,她滿心懵懂惶惑,完全不知道以後的自己,會跟這個地方結下如此深厚的不解之緣。
可是這會兒竟想到這一幕,卻是怎麼了?
雲鬟笑笑。
正欲往公房而去,迎面阿澤來到,竟說:“你來了?快去,四爺叫你。”
雲鬟的目光直了一直,道:“知道了。”默然隨著阿澤前往。
進了白樘公房,行禮之時,卻見有個人也在場,雲鬟瞥過去,見竟是季陶然。
只是不知為何,季陶然的臉色,有些不大自在,目光跟她短暫一碰,旋即移開。
可雖是剎那,雲鬟卻也瞧出了他眸子裡的一絲異色,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