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事暫回。擇日再審。”
雲鬟下堂往回,心事重重,正走間,見白清輝跟季陶然雙雙而來,道:“王爺怎麼了?”
雲鬟道:“王爺方才忽然頭疼發作。”又把晏王忽然莫名說出那一句的事同兩人說知。
清輝道:“你可記得我跟陶然所推的話?”
雲鬟道:“是。”
清輝道:“你覺著如何?”
雲鬟長嘆了聲,道:“我信你們推說的了,只不過方才殿下說了實情,此事尚書大人已經記錄在案,只怕他以後便要往這上面追查。雖說有你們的推測,可若無真憑實據,這罪名不免還落在晏王殿下頭上。”
季陶然道:“這兩日我翻看嚴先生留給我的冊子,倒也找到有關這種‘攝魂術’的案例,不過並不是在京內,是在雲貴地方,乃是一名婦人用此術,遣一名無辜之人替她殺了其夫,那人被捉拿現行,醒來後兀自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只說是被鬼迷了……”
雲鬟道:“那後來又是如何窺破的?”
季陶然道:“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又說‘擅泳者溺於水’,是這婦人忽然得了失心瘋,竟自說出來了,眾人雖聽聞,卻並不以為真,只嚴先生覺著此術是可行的。且記載說:就讓人如同睡夢之中般,做出種種自己都不知的事來。”
嚴大淼畢竟浸淫刑獄幾十年,天下各地的奇異案例,幾乎都經手或者聽聞,不免有幾件兒類似“攝魂術”的案子,皆都記在密冊之中。
清輝道:“若是知道所用的法子,或許可以追根究底,不知這術是如何實行的?”
季陶然皺眉道:“我格外仔細翻看了幾本,才勉強得了些線索。據說要設定一個開始,跟一個結束的標記。”他說著,便指著欄杆外一枝冷梅,道:“比如我是施術之人,想要對你實行攝魂,便誘你看著此花枝,你雖無知無覺,但已經中了我的術,以後這花枝再現的時候,你便會心神皆失,只不知不覺地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清輝跟雲鬟各自暗吸冷氣,一則覺著此事詭絕,二則十足棘手。
雲鬟道:“既然如此,那麼對王爺施術的人,必定是跟他照面過的。”
清輝道:“不僅如此,照你的話,那晚上王爺前一刻還好端端地,忽然之間又動手發難,照這般說來,那施術的人,豈不正在眼前?”
三個人都有些悚懼,清輝跟季陶然就看著雲鬟:“你是最清楚的人,那夜除了你,王爺,還有崔鈺,又有什麼人在場?卻能於那間不容髮之間,對王爺動手?或者一定有第四個人,是你、我……眾人都忽略了的。”
雲鬟聞聽,若有所思地走開兩步,便想起方才在堂上,白樘吩咐將那夜案發重演的時候。
本該留在裡間的她,提前一步出了房門,所以眼前所見,本該是她並未見到的。
那時候晏王吩咐了崔鈺,崔鈺答應,本要起身退出,可是就在那一刻變故突生,晏王……
雲鬟回頭道:“王爺的刀子……”
清輝道:“那兇器?”
雲鬟道:“王爺身邊並無兵器,那刀子是從何而來?”
抬手在太陽上輕輕按住,雲鬟回想當時,晏王,崔鈺,兩人所處的位置,以及那一刻,書房內的各色陳設,桌椅箱籠,燈盞帷幔……一一出現眼前,栩栩如在。
雲鬟逐一打量過去,此刻,她雖是觀察者崔雲鬟,卻也似是晏王,崔鈺。
剎那間分做三方,彼此相看,互相凝視。
忽然“崔鈺”道:“此刻我已經要告退出去了,王爺在這時侯,忽然動手殺我。”
“晏王”則道:“我突然動手殺人,只不過兇器從哪裡拿出的?”他左顧右盼,又摸了摸身上,各處都無。
兩個人無奈地看向雲鬟。
雲鬟忽然說道:“在桌子上。”
隨著她一聲提醒,“晏王”跟“崔鈺”兩人,也都轉頭看向旁邊的桌子。
桌子就在晏王身側,那裡本是空空如也,然而隨著雲鬟一句話,就在晏王手邊兒上,竟緩緩地憑空出現了一把兇器。
“晏王”盯著看,點頭道:“不錯,就是它了……正在舉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握在手中,即刻殺人,正好讓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崔鈺”道:“王爺站著的方向,擋住了刀子,我也並不會留意。本也沒防備王爺,如此忽然發難,自然是死定了。”
說話間,“晏王”驀地抬手,竟拿起刀子,用力戳向崔鈺胸口。
就在生死一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