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不把自己的東西拿來亂扔?”
趙黼卻一聲不響,只是死死地望著巽風的背影,眼神裡透出深沉銳利之色,竟渾然沒聽見他們兩個在說什麼似的。
季陶然不由喚道:“殿下?六爺!”
連喚了數聲,趙黼才猛然回頭,雙眼竟有些直直地瞪著季陶然。
被他這般凜然相看,季陶然心裡竟有些發毛:“這是怎麼了?跟見了鬼一樣……”又呸呸吐了兩口,喃喃道:“自個兒咒自個兒不成?”
趙黼卻又轉開目光,對雲鬟沉沉道:“你看見了麼。”
雲鬟見他竟似舉止失常,不顧責備,只關切地問道:“你可還好?又看見什麼?”
趙黼聽見她溫聲相問,自瞧出她眼底關懷之意。
喉頭動了動,他看看季陶然,又看雲鬟,幾度要啟口,最終卻只說道:“沒什麼,不過眼見天黑,我請你們兩人去吃飯如何?”展顏一笑,剎那如同從冰雪地轉到了豔陽天,隻眼底卻依稀泛出一絲不為人知的澀意。
第436章
雲鬟見他神色有異,且惦記薛君生的案情未明,哪裡肯去。
趙黼道:“總不成找不到他,你也就水米不沾起來?”
當即只得依允。又因在外不便,便回了謝府。
三人吃了晚飯,季陶然因想起柳縱厚之事,不由問道:“六爺,那跟白尚書外甥女結親的柳侍衛,可是你的手下?”
趙黼點頭:“怎麼說起他來?”
季陶然問:“這人可怎麼樣?”
趙黼琢磨道:“是個不錯的。”
季陶然笑道:“果然不錯?”
趙黼道:“照我看來卻並挑不出什麼大不好,你如何只管追問,莫非……”看雲鬟一眼,問道:“你發現什麼了?”
雲鬟雖聽見,卻只當沒聽見的。
季陶然知曉她的意思,便傾身過來,在趙黼耳畔低低說了幾句。
趙黼甚是震驚:“什麼?”
季陶然笑道:“這算是六爺御下不嚴麼?”
趙黼兀自不信:“這不能罷,是不是你看錯了?”
季陶然道:“我醉裡的確是有些看錯,只當時清輝跟……都在,難道他們也都看錯?”
趙黼神情甚是複雜,像是不留神吞了一顆壞了的瓜子仁,澀口澀眉。
怔怔地想了會兒,才道:“不對呀,平日裡看著他好模好樣兒,絲毫娘氣兒都沒,怎麼竟然……”
季陶然道:“這大概就是人不可貌相。”
雲鬟聽到此,才默默地說道:“比如先前你每每不喜蔣公子,人家卻又怎麼不好了?如今你待見這位柳公子,卻又偏是看走了眼。可見是因心存成見,故瞧不出。”
趙黼點頭道:“有理有理。”
季陶然跟雲鬟見他“從善如流”,都有些詫異。趙黼卻又對雲鬟說道:“那你心裡對我有無成見?”
雲鬟淡淡一笑,也並未答他。
因見時候不早,雲鬟正想讓兩人各自歸去,季陶然忽地問道:“是了,在暢音閣的時候,你如何發現那個‘雲’字上暗藏機關?”
雲鬟垂頭,道:“那字因是機關所在,不免經常被人碰觸,光澤便跟旁邊的那些字差了些兒,也多虧了六爺……提醒了那句,想來六爺早就發現了?”
當時因找不到薛君生,趙黼唸叨“不翼而飛”那句,便讓雲鬟想起在會稽張家、跟清輝發現密室之時的情形,一念心動,想到有此可能。
她回想曾經看過的這屋內的種種,對比如今,卻果然發現一線極容易被人忽略的不同。
那就是趙黼含酸說的“鬢雲欲度香腮雪”。只因方才他在裡頭碎碎念,叫雲鬟也更回頭近近地看了一眼,印在心底。
當即忙返身回來,卻見那木刻畫上,圖案字跡歷歷在目,若是尋常之人,就算看個百八十遍,也必看不出不妥,但云鬟如今也算是個“經驗老道”的刑官了,又加上天生之能,自然不會錯過。
很快發現,其中那個“雲”字,儼然略有些發亮,——就如同被人摸索過很多次的紅木等料,發出一種略微的木質的油亮,跟其他的字稍顯不同。
想此處是機關所在,薛君生若是進入密室,都要按落這“雲”,天長地久,自然光澤跟旁邊的那些字有些不同了。
雲鬟試探著摸過去,果然便發現室內的別有洞天。
可對趙黼而言,這本來是一根刺,他因格外留意雲鬟,見了這幅畫上這樣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