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我是伺候校尉身邊的,校尉從來不曾跟此人結交過。”
雲鬟對趙黼道:“既然並無交情,如何那日鄧校尉特意去道賀?”
崔承問道:“什麼道賀?”
雲鬟便把董錐供認的話同他說了,崔承怔然道:“我怎地不知道有此事……是了,先前有幾個月,校尉在京外圍場練兵,這半月是才回來,多半不知是哪裡應酬的時候認得了的。”
雲鬟便又問起兵部之事,崔承細說箇中,又道:“帶我入內的,不過是個看似尋常的侍從,我也並未留意,他走到一半的時候不見了,我還當是他走的快,追了幾步,才驀地發現已經闖到軍機閣了。”
雲鬟問道:“若再給你看見,你是否認得此人?”
崔承道:“他總是低著頭,我……拿不準。”
雲鬟已經篤定是有人故意設局引了崔承誤闖,只不過崔承乃是為了演武場之事前去尋董錐,那麼背後設局之人,自是為了此事要將他滅口。
雖然看似不可能,但第一嫌疑者,卻還正是董錐。
崔承拭乾了淚,複道:“是了,另還有一事,鄧校尉一向忙於軍務,雖定下了鴻臚寺皮主簿之女,卻一直未曾成親,兩人年紀都且大了,近來因好不容易回了京,又趁著年下,本來想要將親事妥辦的……如今出了這等意外……那皮家必然也不好過。”
雲鬟見他十分傷感,只得又安撫幾句。
趙黼道:“我常常聽人說,’賭近盜,奸近殺’,這人既然有個訂了親欲過門的未婚妻,莫非跟她相關?”
雲鬟眼前一亮,卻覺著這個提議很是可行,便道:“世子,要不要即刻去尋那皮主簿問一問詳細?”
既然是她開口了,對趙黼而言自然無有不許,即刻答應。
即刻命人備車,趙黼見她又一瘸一拐,無奈笑著搖頭,忽地突發奇想,便對雲鬟道:“不如我把你從刑部要來鎮撫司……放在我眼底,總比放在別的地方強上許多。”
雲鬟充耳不聞,閉目養神。趙黼翻了幾個白眼,也自罷了。
那皮主簿因忽然痛失了“女婿”,一向在家裡也休了幾日,這兩天才來至鴻臚寺當差。
忽地聽聞晏王世子來尋,忙出來迎著,便入內堂相見。
趙黼說明來意,皮主簿聽說是為了調查鄧校尉之死,便說:“原來仍是為了此事,只不過,我聽人說已經要定案了呢,如何還要再查呢?”
趙黼道:“誰說定案了的?”鎮撫司呈上的案冊,若非他首肯,自無人敢私自放行。
皮主簿躊躇道:“我隱約聽眾人都在傳,何況……這本就是個意外,那董郎官不過是失手罷了。”
趙黼挑眉:“你又不在場,怎地知道?”
皮主簿生怕說錯了話,忙道:“並不是下官妄自揣測,是因為……一來當時許多人看著,二來,事後那董郎官親自上門,向著我磕頭賠禮,說是一時手誤傷了賢婿的性命……我看他話說的十分懇切,是以也這樣認為了。”
趙黼瞥一眼雲鬟,見她不言語。他便隨意發揮起來,竟道:“老先生,我知道你女兒跟鄧校尉有婚約的,如今他忽然橫死了,你的女兒不是要守寡了?”
皮主簿哀嘆了聲,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只不過……當著世子的面兒,下官斗膽說句不中聽的話,幸而女兒不曾嫁過去,倘若嫁過去了再出此等事,豈不是更加的……”
趙黼頷首道:“不過才欲成親就出事,倒也不算是慶幸,畢竟人言可畏之類的,萬一說你女兒是個剋夫命之類,那可如何了得?”
這些刺人的話,也就是他能面不改色、大喇喇地說出來。
皮主簿苦笑道:“卻是給世子說中了,下官這數日,也的確聽過些風言風語,只不過……倒也罷了,橫豎女兒年紀不算極大,慢慢地再給她找個好的就是了,橫豎並不是每個人都信那種無稽之談。”
趙黼問道:“那董郎官成親了不曾?”
皮主簿一怔,旋即道:“據我所知,是不曾成親的。”
趙黼道:“你女兒未嫁,他又未娶,會不會可成一對兒?”
皮主簿大驚,又驚又惱,又有些窘迫:“這、這是怎麼說……這如何使得……”更不敢跟趙黼發作。
趙黼笑道:“我是個直性子,也說句不中聽的,其實這董錐是誤殺,何況他又親來賠罪,你又怕女兒揹著剋夫的名兒,如此天長地久,那死了的又不會跳起來咬人,再做個好姻緣也未嘗不可。”
皮主簿滿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