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晴嚇得一顫,正欲退下,忽聽雲鬟冷道:“六爺若要使喚人,自回東宮,有大把的人聽任調遣,何必在這裡對人使臉子。”
趙黼道:“我不過是……”
雲鬟起身道:“六爺若已經吃過了,且請回,我不送了。”
趙黼舉手拉住,雲鬟正有些醉意,猝不及防便跌往後,曉晴欲上前來扶,卻早給趙黼抱了過去。
雲鬟滾在他懷中,驀地又想起先前馬車內那情形,頓時掙了開去。
趙黼見她腳步踉蹌,便又將她扶著抱緊。
曉晴見趙黼如此,甚是不放心,便過來道:“殿下,讓我來扶著主子……”
一句話未曾說完,趙黼信手一推:“走開。”曉晴踉蹌倒退出去,竟跌在地上。
雲鬟抬頭看見,一時怒道:“你做什麼?”
趙黼雖非有心,但他從來不在意這些底下人,何況此人是曉晴?便冷哼道:“她自找的。”
雲鬟一則慍怒,二則酒力發了,竟指著門口喝道:“你、你走!”
趙黼雖對她從來最是好性兒,可是此刻還當著曉晴的面,略略有些難堪,便道:“崔雲鬟,你不要……”
雲鬟卻不等他說完,便笑道:“我如何?再給我吃忘憂散就是了!”
趙黼眼神立變,直直地瞪著她。
雲鬟冷笑一聲,轉身往內,趙黼雙拳握緊,一把將她拽住:“你說什麼?你如何知道……”
雲鬟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趙黼道:“那你可知道,我如何沒給你服下?”
雲鬟對上他又浮現幾許銳利的眼神,苦笑嘆息:“你現在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趙黼道:“我對你是真是假,你難道不知?”
雲鬟眼中瀲灩,也不知是淚,亦或者是火光:“顧小姐跟柳公子天作之合,人人稱讚,還會‘自相殘殺’呢,何況你我?”
趙黼尚未言語,雲鬟已盡全力將他揮開,趙黼見她臉上漸漸通紅,明白她酒力發作,加心情激盪之故,又見亂動的厲害,索性將她雙臂也困住,道:“崔雲鬟!”
她掙不得,氣喘吁吁,垂著頭,心神混亂,終於啞聲道:“我忘不了,忘不了……”
趙黼道:“既然忘不了,那就不必忘。”
雲鬟想哭,卻又忍住:“我心裡難過。”
趙黼將她抱緊:“這輩子,我陪著你。”
靜默良久,雲鬟道:“那你、到底為什麼沒給我吃忘憂散?是……還沒來得及?還是……”
趙黼道:“是不捨得。”
把人緊緊地摟在胸口,趙黼道:“我也曾想過,然而,吃了藥之後的崔雲鬟,是不是還仍是你?若只得到了一具身子,又跟千萬人有什麼不一樣?那東西……早被我給扔了,我要的是你,只是你而已,難道你還不明白?”
第410章
只因外甥女兒訂親,這日白樘甚是興高,破例飲了十數杯酒,返回刑部的時候,面上已經微紅,雖有些微醺,尚能自持。
入了內房,一時還有些不定心,也辦不得公事,暫且就在裡間兒的羅漢榻上略微歇息片刻。
浮生送了解酒湯進來,見他假寐,不敢打擾,便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
白樘靜臥了片刻,心緒未曾得安,卻反而越發浮躁起來,舉手在領口上輕輕地一撥,雖合著雙眸,心底卻泛出些異樣的情形來。
白樘察覺不對,便陡然起身,呆坐了片刻,隱約聽得外間有竊竊低語的聲響,因格外小聲,只覺嗡嗡嘈嘈,一時聽不明白。
雖不明白,卻也聽出是浮生跟阿澤兩個。
白樘也不做聲,想到先前浮生送了醒酒湯進來,自忖心裡這般煩攪,只怕是酒力發作之故,倒正好喝上一碗。如此默默地起身,踱步往外。
踱步到門口的時候,那聲音也清了幾分,是浮生說道:“四爺今兒怎地這般喜歡?”
阿澤道:“顧夫人雖然是庶出,然而府裡頭,四爺這一支也只她一個妹子,且又是個極懂事的,故而四爺也待她不同。從來多有照料,如今見外甥女有了著落,自然也是打心裡喜歡。”
浮生道:“今日只見過保寧侯家裡的人,那小侯爺看著倒也是個不錯的,怪道四爺也高興。”
阿澤道:“說的是。”忽然又道:“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說起來,咱們小公子還比小姐大兩歲呢,如今且還不知要怎地,只是看如今這個情勢,卻也有些像四爺的風範,只是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