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高了,叫人怎不生出時光荏苒,歲月驚心之意。
趙黼瞥著崔承道:“聽說你如今在尚武堂裡?做的如何?”
崔承答道:“回世子,馬馬虎虎,還過得去罷了。”
季陶然道:“承兒會謙虛了,這卻是好事。”
趙黼道:“什麼謙虛,必然是因做的不十分好,故而這般說罷了,倘若真的盡力,就該理直氣壯地說一聲‘好極’。”
季陶然挑眉,知道他性子如此,便只向雲鬟一笑。
崔承卻道:“世子教訓的極是,以後承兒必然會加倍勤力。”
趙黼見他脾氣果然收斂了許多,方笑道:“好,有志氣,我最喜歡這樣上進的少年了,來,吃一杯酒!”趙黼說著,就把自己跟前兒那杯舉起來,遞給崔承。
雲鬟見狀,幾乎脫口制止。
卻見崔承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來,道:“多謝世子賜酒。”竟舉著,一仰頭喝了個精光!
雲鬟看著這一幕,眼圈莫名便紅了——這就是承兒,先前,先是囂張跋扈,後又纏著她不放的承兒,如今隔年重逢,他卻已經長得這樣大,又這樣懂事,連酒都能眉頭不皺地喝下去。
雲鬟有些想笑,卻又莫名地心頭微微酸楚,只忙低下頭去,假作思忖狀,將眼中那隱隱地酸澀溼潤竭力逼回去。
崔承吃了酒,忽地看著雲鬟道:“我早聽聞刑部新進了兩位推官,今日一見,也甚是榮幸,我也該敬推府一杯才是。”
他竟快手自斟滿了,又給雲鬟跟前兒斟滿了,道:“請。”
雲鬟本要推辭,然而對上崔承的雙眸,便道:“請。”
趙黼咳嗽了聲道:“你不是……”話說了一半,不知為何便停住了。
雲鬟便也舉起杯子來,抿了一口,卻見崔承早已經痛快飲盡,旁邊季陶然道:“謝推府……”待要攔阻,雲鬟深吸一口氣,也終於一鼓作氣將酒喝光了。
崔承笑了兩聲道:“好酒量。”這才將杯子又雙手還給趙黼。
趙黼笑掃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只回頭看雲鬟,卻見她垂眸盯著桌上菜餚,只竟不吃。
趙黼便夾了片桂花糯米藕給她,慢悠悠說道:“吃一口。”
崔印便對崔承道:“不要只顧貪杯,你是從外頭才回來?可去見過老太太跟你祖母、母親等了?”
崔承道:“還不曾。”
崔印便道:“那你且先去,免得裡頭都惦記著你。”
崔承便向著在座又團團行了禮,才後退出門去了。
只因為喝了這杯酒後,不到一刻鐘,雲鬟便覺得頭重腳輕起來,眼前天暈地旋,便只顧手捧著頭,一言不發。
耳畔聽到趙黼跟季陶然崔印等不知又說了些什麼,時間像是極短,又彷彿很是漫長,後來,恍恍惚惚裡,是趙黼道:“小謝不勝酒力,我便帶她回去了。”
崔印道:“不如留在府中暫時歇息片刻,睡飽了再去也使得。”
趙黼道:“不必了,下午正還有事兒呢。何況以後自會常來,不爭在這一時。”
季陶然見他扶著欲去,便也起身道:“我陪世子。”
趙黼笑了幾聲,不知說了句什麼,雲鬟便覺有人把自己扶起來,將大氅披上,又戴了風帽,半扶半抱地出了暖閣。
一陣涼風吹來,寒沁沁地,內熱外冷,胸口頓時翻湧起來,便只顧伸手捂著口,踉蹌地出了崔侯府。
趙黼把她抱上車,便命往回,才走了一會子,雲鬟已經按捺不住,滿車裡亂拱,只是想吐。
趙黼起初還抱著她,見她臉色通紅,才後悔起來,便低低埋怨道:“不能喝如何只管逞強呢。”
雲鬟再受不住,便叫停車,只因聲音微弱無力,外頭也並未聽見。
趙黼好生勸道:“你如今渾身出汗,又熱的如此,出去被風一吹,立刻就要害病,何必麻煩。就在這車內吐就是了。”
說話間,把袖子一攏:“往這裡也使得。”
雲鬟哪裡肯,將他推開,死死忍著。如此又行一刻鐘,外頭也不知到了何地,聽著有些鬧哄哄地,心頭越發難受。
終究按捺不住,雲鬟推開車門,喝令停車,馬車還未停妥當,便要跳下去。
趙黼見她執意如此,早先下了車,又把她抱了下地,不敢撒手。
雲鬟眼睛亂晃,正找不到地方,忽然依稀見眼前有個痰盂似的東西,便忙奔過去,雙手扒拉住了,俯身便吐。
耳畔就聽有人大叫:“混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