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交代完畢,趙世又道:“先前謝鳳已經向朕稟明瞭那蔡嬤嬤之事,依你之見,卻是怎麼樣?”
白樘道:“今日來正要跟陛下稟明,臣還想再查一次含章殿。”
趙世道:“這是為何?”
那夜含章殿從裡到外,一團狼藉,當時又毀損了些桌,椅,帳,燈……等種種,地上也自血跡斑斑,故而事發後,便自有宮人飛快地都清理了。
白樘道:“如今知道蔡嬤嬤死在內殿,若是兇手事先將她殺死,自會將她藏在一個妥帖所在,故而臣想再……”
正說到這裡,便見外頭有內侍來到,說道:“聖上,伺候謝鳳的靈雨來稟奏,說是找不到人了。”
趙世本是略略地斜窩在椅子上,驀地聽了這句,卻不禁坐直了:“說的什麼?”
白樘亦驀然回首。
先前白樘暈厥,人歇息在快晴閣,是雲鬟陪著的。
此事靈雨自是知曉,起初不放心,來到後因見自有伺候的人,並輪不到她,因此便自回了寢殿。
不覺半個時辰已過,日影偏斜,忽見一名宮女走來,手中挽著一物,道:“這是謝大人的大氅,刑部的白尚書叫我送回來的。”
靈雨狐疑:“怎麼特特送回來,難道大人自己不穿戴了?”
宮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從快晴閣裡來的時候,並沒看見大人在,只是聽尚書吩咐的罷了。”
靈雨將大氅接了過來,皺眉看了片刻,心想雲鬟既然不在快晴閣,那麼又將去哪?
外頭天寒地凍,縱然穿著還覺徹骨寒涼,怎麼她反而不用大氅了?
靈雨畢竟是個心性靈透的,更不放心,忙叫了兩個內侍去打聽。
半晌有個回來,說道:“奴婢打聽得,是有人說曾看見大人跟靜王妃和淑妃娘娘說話兒。至於去哪裡就不知了。”
又片刻,另一個跑了回來,道:“他們說大人像是去了含章殿,我因怕姑娘著急,便也趕著去了……只是、只是沒看見人!”
其實,那殿閣畢竟是忌諱之地,這內侍竟不敢入內,只站在門口大聲叫了一會兒。
裡頭卻靜悄悄地,並無人答應,這內侍心裡發寒,更不敢進去細看,故而只飛奔回來報信。
靈雨心頭一緊,先前太子妃跟太子在宮內雙雙出事,正是靈雨的極大心病,如今聽了這般,哪裡還坐得住。
又派了幾個出去找了一會子,仍是毫無訊息,靈雨極為焦心,忙親自前來求見皇帝。
皇帝將靈雨叫進來,又從頭問了一遍。
原本還以為或許是出宮去了,便將一應太子宮軍傳來查問。
很快便問明清楚,確信雲鬟並未出宮,但宮中卻也並沒有人見到她,最後所看到的,卻是她往含章殿而去。
白樘早向皇上請命,親帶了一隊禁衛往含章殿而來。
肅殺天氣,這許多人馬赫赫凜凜,廊下經過的宮女內侍見了,紛紛避讓。
來至含章殿,厲統領指揮眾人分頭找尋,禁軍們領命,四散躍去。
巽風卻始終跟在白樘身邊兒,知道他如今內息仍是不調,本不該這樣勞動,只是卻也顧不得了……只好緊緊地守著,卻也仍替雲鬟懸心。
白樘邁步進殿,一步步往內而去,剎那間亦有禁軍飛快地搜完了,一一回來稟報說並未發現人。
一直到了內殿,白樘見一應所有,都跟上回他來檢視時候並無不同,只是未免有些太過“空”了。
眼前竟有些發花,白樘身形虛晃,幸而巽風在身邊兒,及時將他扶住:“四爺!”
白樘定了定神,索性閉眼反覆呼吸,才道:“無事。”
原先他正向皇帝請命要來細查,可他竟然忽略了,——他能想到的事,崔雲鬟自然也會想到。
只怕便是在這裡又出了意外。
想到先前趙莊跟太子妃兩人的遭遇,卻猜不到她到底會如何,料到不好,卻又不敢細想,向來沉靜無波的心緒忽然大亂了。
巽風也是心裡沒底,氣虛道:“四爺,你說她……”
白樘幾乎有些失了主張,忽地聽巽風口吻中有忐忑之意,不知怎地,竟反激出一口氣來,當即斷然否決:“她不會有事。”短短的一句,卻彷彿用盡渾身之力。
巽風噤口,白樘扶著他,復閉眸凝神,片刻睜開雙眼,再度細看。
這一刻,他彷彿能看見雲鬟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她走來走去,開啟櫃子,撩起簾幕,又看桌底下,這裡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