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趔趄,頭也不抬地叫道:“找死?亂擠什麼?”
待看清面前是個容貌美麗的女孩兒,衣著又華貴,才瞠目結舌地停了罵。
天鳳顧不得理會,只匆匆地道個不是,仍要去追趙黼。
誰知抬頭打量片刻,卻見前方趙黼竟停了下來。
天鳳嚇了一跳,忙也隨之呆呆站住,此刻心中怦然亂動,自覺他或許是發現自己了。
不由有些害怕,生恐他這會兒回過頭來,卻將如何遁形?怎麼應對?
但另一面,卻又隱隱地盼他回頭……甚是矛盾。
誰知那被她撞了的男子因見她形容呆呆地,且又生得極美,身邊還沒有侍從,不由故意道:“姑娘,你怎麼了?是我撞傷了你麼?”涎皮笑臉,便要動手動腳。
正這時,旁邊酒樓裡忽地閃出一道人影,竟不由分說,狠狠一腳踹在那人腰間。
男子冷不防,狠狠往旁邊跌了出去,這一跌卻不比方才,疼得扶腰慘叫。
卻見踢他的是個粗豪漢子,打扮的也是赫赫威武,滿面通紅,眼神亂晃,正指著罵道:“瞎了你的狗眼,天鳳郡主也是你能碰一指頭的?”
那人聽說是“郡主”,又見來人如此氣焰囂張,且他身邊兒還跟著個人,哪裡還敢聲張,忙道:“我原本不知道。”忍著痛,兩滾帶爬地逃入人群。
來人兀自不肯饒恕,還跳叫讓回來受死。
天鳳回神,忙道:“三叔,不用動手!”
原來這現身的正是三王殿下,此刻搓手握拳,瞪眼咂嘴。
他旁邊一人笑道:“還是王爺神勇,得虧這廝跑得快,不然定要打死。”
三王爺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天鳳嗅到他渾身酒氣沖天,才要回答,忽然想起趙黼,心驚抬頭看去。
一看之下,卻渾身立僵,原來不知何時趙黼已經回過身來,竟似也看向這邊兒。
天鳳臉上越發如紅霞一般,手足無措。
窘然中,三王爺拽住她道:“發什麼呆,天這樣冷,不如進來也陪我們喝一回酒。”
天鳳舌尖澀澀,滿心滿眼都是前方的趙黼,早不知是誰在身邊兒聒噪,更加無暇去看。
跟三王同行的那人笑道:“殿下,今兒已經盡興,不如改日再喝,郡主一人在此卻是不便,不如讓我送她回去。”
說了這句,卻見天鳳面上透出忸怩之色,目光往前頻頻打量。
這人方有些意外,才要回頭瞧瞧天鳳是在看什麼,便聽到耳畔有人冷冷喚道:“賈少威?”
陡然聽了這一句,此人臉色立變,忙轉過身來,卻見有道挺拔軒昂的身影,自人群之中緩步走出,臉似冰雪之色,眼如熠熠寒星。
旁邊的天鳳跟三王均都愕然懵懂,天鳳原本以為趙黼是衝著自己走回來的,因此心如鹿撞,滿面緋紅,忽地看趙黼眼神冰冷地盯著旁邊的耶律漣,才驚詫起來。
而三王在醉眼朦朧中仔細看了會兒,失聲叫道:“南夜叉!”
趙黼卻誰也不看,只盯著“賈少威”。
原來趙黼先前出宮,是知道天鳳跟在後頭的,只是他心無旁騖,哪裡肯理。
方才天鳳撞了人……趙黼也不以為意,可他耳目最佳,那刻便依稀聽到酒樓裡有人說話,似乎是在提起天鳳。
其中一個聲音,卻陡然將他的記憶喚醒,瞬間竟想起在鄜州葫蘆河畔柳林中那難忘情節。
本以為是錯聽,誰知偏偏天鳳被調戲,三王露面,陪他之人也跟著出現。
趙黼回身,觀其形察其言,再無疑問。
其實這“賈少威”的名字,不過是賈少威在大舜當細作時候的化名,此人在大遼的本名叫做耶律漣,如今人在三王爺身邊兒做個帶兵的副統領。
沒想到竟會在這裡,跟昔日的“仇敵”狹路相逢。
其實對耶律漣來說,鄜州那一節,本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但一想起那個年幼卻緊咬自己不放、那股狠勁兒連他也為之膽寒的少年,卻仍是無法淡忘。
後來趙黼回到雲州,雖不曾再照面兒,私底下卻也做了些事兒。
這會兒見了,耶律漣意外之餘,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可一想到今時已經不同往日,卻又極快鎮定下來。
當即反而一笑,拱手見禮道:“原來是趙爺。久違了。”
趙黼盯著他,眼神有些古怪。
耶律漣道:“才聽說趙爺來了上京,沒想到竟會在此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