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笑道:“你不過是挑撥惑亂罷了,自沒有誰願意當兇器,然而時事如此,又能如何?若不是你們遼人先行越界,肆意踐踏我大舜國土,殺我子民,怎會兩國交戰這幾十年?我若不為兇器,難道要當那砧板上的肉,任由你們屠戮?”
蕭利天的眼越發沁涼,嘴唇微動,最後卻只是一笑道:“你說的對。”
趙黼冷看他一眼,卻覺著此人今日甚是古怪,便哼道:“我尚且有事,不同你多言了。”
趙黼說罷,絲毫不再耽擱,昂首闊步仍去。
蕭利天轉身,默默地看著他挺秀如劍的背影,忽地叫道:“殿下。”
趙黼止步,回頭看他。
蕭利天目光閃爍,最後道:“殿下……且留神保重。”
趙黼“嗤”了聲,回身仍去,心道:“這遼人今日是瘋發了?中邪了?還是說反話呢?哼,總之黃鼠狼給老子拜年,不安好心。”
京內。
早上還是一切如常,及至過了晌午,九門的侍衛忽然多了起來。
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個訊息,說是蘭劍行宮出了事,皇帝趙世遇刺,凶多吉少。
這訊息迅速地傳播開去,整個京內沸沸揚揚,百姓臣民均不知真假,人心惶惶。
街頭也逐漸開始戒嚴起來,許多鎧甲鮮明計程車兵一隊隊來來往往,百姓們察覺不對,皆都不敢在外頭停留,紛紛地回到家中,關門閉戶躲避。
就在城門將關閉之前,有一名將官,帶了幾個隨從,看著風塵僕僕的模樣。
這五六個人才進了城,就見迎面一隊士兵衝了過來,將原先守門的侍衛推推搡搡,似是個要替換的架勢。
原先那些侍衛見狀,便喝罵不依,兩方竟爭執起來,各自按著刀柄,彷彿一觸即發似的。
這將官人在馬上,回頭看如此罕見情形,皺眉道:“這是在做什麼?”
又見前方街頭人跡稀少,越發詫異:“莫非京內出了事麼?”
跟隨他的一名隨官道:“將軍,好似真個兒出了事,咱們要去何處?”
才問了一句,就見又有一隊士兵衝了出來,領頭一個見了他們在此,便喝道:“是什麼人?”一揮手,底下人衝過來,便把此人圍在中間兒。
隨官忙道:“不得無禮,我們大人是曾駐守雲州的,接兵部的調令回京述職。”
那小頭領唸了聲:“雲州?”忽然色變,喝道:“抓起來!”
馬上的青年將官聽了,皺緊眉頭:“你們想幹什麼?”
原來這人,卻正是才進京的蔣勳。見勢不妙,喝道:“無緣無故,如何要拿人,你們可有兵部的令?”
小頭領冷笑道:“什麼兵部的令,就憑你是從‘雲州’進京的,就該抓起來!”
蔣勳聽這聲氣兒不對,怒道:“雲州又怎麼了,沒什麼正經罪名,更無兵部命令,你們是造反了不成?”
小頭領道:“只怕雲州來的,才是造反呢!聖上在蘭劍行宮遇刺,難保是誰下的手。”
蔣勳一路緊趕,因此竟沒聽說這些傳言,當即臉色一變:“你說什麼?聖上遇刺?”
正在相持之際,又見一隊人馬來到,喝道:“是在做什麼?”
眾人回頭,卻見來者正是兵部的張振,那小頭領不敢放肆,忙見禮。
張振不理會,只對蔣勳道:“我遠遠地看著像是你,沒想到果然是,你今兒是才回來?”
蔣勳見是張振,便馬上行了個禮,道:“正是才進城。”
張振笑道:“我估摸著你也快了,正想著你回來後,咱們好生喝一場呢。今兒趕巧了,你若無事,就去我們府裡可好?”
蔣勳皺眉,正躊躇,便見張振向著自己使了個眼色。
蔣勳便道:“只是要叨擾哥哥了。”
張振便才對那小頭領道:“這是我蔣兄弟,只怕有些誤會?”
小頭領見他說的熱絡,又知道他的身份,便強笑道:“正是有眼不識泰山,既然是大人的舊友,我們如何敢造次,請自便就是了。”
張振這才一笑,便陪著蔣勳離開。
兩人行了半晌,蔣勳才道:“張哥哥,這是怎麼了?”
張振道:“回府裡再說。”
一路上又遇見好幾撥士兵,蔣勳卻也看了出來,經過計程車兵們,手臂上都纏著一條白色的布帶,有兩撥看見他們,便衝了過來,只因見是張振才復退了。
如此總算回到了驃騎將軍府,蔣勳心中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