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傳來沈府要為妙英跟靜王結親的訊息。沈舒窈從來最擅軟語殺人,三言兩語挑撥,無非是說靜王素日的名聲雖佳,但私底下品行有些存疑,且若進了王府,那些繁瑣規矩甚多等話,沈妙英半分沒聽出她的包藏禍心,反而覺著她為了自個兒著想,甚是感激。
沈舒窈又在沈正引面前表明心跡,讓沈相認為她卻也是個好助手,當即才成全了這門親事。
於沈相而言,竟是最錯的一招。
原先沈相還未覺察什麼,直到那殷家爭奪田產的事暴露出來後,沈相才知道這沈舒窈的確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所謂姻親,竟是拿來的籌碼。
雲鬟道:“難道嫁入王府就好了麼?”
沈舒窈道:“不然呢?當時王爺雖還是個閒散王爺,卻畢竟是皇親貴戚,百裡挑一,最難得是對我極好,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雲鬟道:“既然百裡挑一,又且疼人,姐姐卻是好福氣,只可惜了妙英了。”
沈舒窈淡笑道:“好妹妹,這是她自個兒不要的,與我們何干。”
雲鬟竟有些按捺不住,道:“若非是王妃從中挑撥,危言聳聽,她哪裡會改變主意?”
沈舒窈不慌不忙,接道:“既然她聽了,就怨不得別人,因為她自個兒太過自以為是罷了,她此刻尚且樂在其中,如何你卻替她不平起來了?”
雲鬟道:“並沒有不平,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凡事都是別人虧欠了你,就算別人自尋死路,這所有也都跟你毫無干係。”
沈舒窈面上的笑容有些僵,卻不知雲鬟究竟所指。
前世,因明白自己側妃身份,趙黼又那樣相待,故而云鬟行事從來低調不爭。
沈王妃賢名在外,待她也十分和藹,除了起初派人送了熬的湯來,有些難喝。
雲鬟卻每次都一飲而盡,並不避著人,只為讓王妃的人回去告訴一聲:她已經喝過避子湯了。
雲鬟當然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生死對她而言卻也平常,甚至有幾次被趙黼所迫,反而覺著死不過是種解脫罷了。
乃至後來沈舒窈種種噓寒問暖,她做這些實在是太過得心應手,雖然明知她是做戲,但對雲鬟來說,那種毫無破綻的關切,縱然只假,也彌足珍貴了。
直到最後。
那日,江夏王府。
沈王妃命人傳了她去,道:“王爺很快就要回府了,這一次他又打了勝仗,很該慶賀慶賀才是,只是最近聖上病弱,倒是不好鋪張,然而王爺是最疼愛你的,你且記著,好生照料王爺。”
雲鬟垂眸答是。
沈王妃抬手,有一名老嬤嬤上前,捧著一個托盤。
王妃將盤中的酒壺取下,道:“這個你拿去,這個壺是新近得了的,是個內有乾坤、最巧奪天工的。”
後阿里,雲鬟才知道這內有乾坤是什麼意思。
雲鬟恍惚中,沈舒窈正也打量著她。
這般礙眼,雖然仍是男人的打扮,因昨夜趙黼的狂浪,到這會兒,雲鬟並未裹胸束腰等,是以婀娜身段,顯露無疑。
那樣掐掌般的細腰,在長袍之下若隱若現……卻更有一番風流嫵媚之意。
沈舒窈不由道:“怪道皇太孫為你如痴如狂,神魂顛倒,連我都有些愛上了。”
雲鬟從回憶中醒來,仍看沈舒窈。
卻聽她說道:“我自然知道相爺的打算,所以想推王爺一把,可知王爺什麼都好,便是有些太過心軟了,尤其是太肯顧惜皇太孫了,若他肯狠心些,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樣田地。”
因知道靜王面對趙黼下不了手,故而在趙黼被蕭利天帶走之後,沈舒窈不惜自作主張,暗中取了靜王的大印,發令給齊州監軍王煥之,命若趙黼踏出城門,便即刻誅殺等話。
但竟留下了此禍患,眼見皇位後繼無人,只一個靜王,本來可以順理成章地被封為太子,誰知趙世竟遲遲不行此令。
當初為了讓老皇帝心悅,不惜藉著進宮面聖的機會,用銀針刺穴的法子促使胎兒早產,便是想讓這孩子誕生在皇宮中,且讓皇帝第一個看見。
皇帝已經年邁,最喜歡的就是新生的子嗣,小皇子又生在跟前兒,可謂一舉兩得。
可誰又能想到,機關算盡,趙黼卻又在這個關鍵時候回來了。
真如功虧一簣。
正雲鬟道:“王妃想把所有人都算計其中,只怕要註定失望了。”
沈舒窈卻緩和了面色,道:“姑娘怕是誤會了,我這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