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支那軍隊一直躲在暗處沒動靜,讓人心裡發毛。
從遵化到玉田,再到唐山,總共不到八十公里,沿線卻佈置了五個師團協同前進,絕不會出問題,板垣徵四郎絕不相信支那軍隊能對他們如何,這也是儘管感覺不好,但也沒有真正感到有什麼危險的原因。
“西村君,怎麼個情況?”沉吟了一下,板垣徵四郎問道。
“支那人的攻擊極其猛烈,我們損失慘重,山岡重厚師團長請求我部支援。”西村利溫道。
板垣徵四郎一驚,問道:“西村君,怎麼會這樣?”
西村利溫道:“支那人的炮火極其猛烈。”
不好板垣徵四郎的臉色登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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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內壽一的腳後跟都綠了。
兩天前的凌晨,支那軍隊截斷了遵化、玉田之間的道路,並對一〇九師團發動了攻擊。
隨後,支那軍隊全線棄守長城防線。
但是,支那軍隊放棄了長城防線,卻並不是放棄了抵抗,而是把陣地從長城隘口轉移到了青紗帳。
青紗帳,在軍事上的用處,原本只對打游擊有些用,但在支那人手裡,卻把青紗帳化腐朽為神奇,成為了進攻者最可怕的噩夢。
憑藉青紗帳和壕溝,支那軍隊增加了抵抗的強度之後,他們的傷亡便明顯增加。
而且,支那軍隊雖然增加了抵抗的強度,但非常明顯,這種抵抗強度還遠沒有達到極限。
已經很明顯了,支那人困住了第五師團和一〇九師團,目的就是要迫使他們在青紗帳裡決戰。
他們對支那人所有的優勢,都會在青紗帳不是被完全抵消,就是大幅抵消,剩下的可能只有單兵素質了,而就是單兵素質,也會被青紗帳大大抵消。
寺內壽一心裡充滿了絕望,這一仗,他們會敗,但也僅僅是一次敗仗罷了,可對他而言,卻必定是身敗名裂。
支那人太狡猾了,讓他明知道是陷阱,卻不得不繼續跳下去,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一是因為被困住的兩個師團,更是因為上海派遣軍的三十萬大軍。
如果沒有北上的三十萬大軍,或許還有一線之機,壯士斷腕,捨棄被困的兩個師團,但因為有了北上的三十萬大軍,使得這一切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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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垣徵四郎臉色鐵青,他身臨其境,對面臨的困境,感受比寺內壽一更深。
這裡真是太可怕了,他試探地攻擊過,但結果清楚地表明,傷亡不是可以承受的。
司令部發來了命令,怎麼做,他可以全權決定,現在,他的第五師團和一〇九師團合兵一處是必然的,接著要做的選擇就是固守唐山,還是固守玉田?
固守玉田,可以配合援兵,對截斷他們後路的支那軍隊進行攻擊,但這麼一來,也就等於放棄預定的戰略。
固守唐山,援兵救他們會愈發地困難,可一旦成功實施救援,那就還有實現預定戰略目標的可能。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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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著望遠鏡,板垣徵四郎和山岡重厚都是兩眼噴火,他們都有要吐血的感覺。
他們變換了各種攻擊方法,但無一例外,都沒用。
一開始,飛機轟炸和猛烈炮擊之後,步兵再發起攻擊,失敗;之後,冒著挨自己炮火轟炸的危險,提前發起攻擊,但還是失敗。
支那軍隊的陣地就好像是一張彈力十足的大網,不管他們衝出多遠,但就是衝不破大網,一旦到達了極限,大網又會恢復原狀。
在密如織網的壕溝裡跟支那人爭奪陣地,最好的結果是你死一個,我死一個。
這麼拼,毫無疑問,他們拼不起,因為一旦消耗到一定程度,圍在四方的支那軍隊必定發起全面攻擊,一舉全殲他們。
是固守唐山,還是固守玉田?為了下這個決定,板垣徵四郎來到玉田,他想親自看看。
板垣徵四郎原本極之驕橫,但這會兒,他也怕了。不再猶豫,板垣徵四郎下令,全軍固守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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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轟
轟
“八嘎”又開始了,板垣徵四郎和山岡重厚這倆鬼子氣的簡直是要瘋了。
這是黑神軍從德國買的八十八毫米高炮發射的炮彈。
八十八毫米高炮平射的射程可以超過十四公里,而他們威力最大的大炮是七十五毫米的山炮和野炮最遠只能打六公里,所以對支那軍隊的炮擊他們一點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