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牢房裡的各種渾濁氣味緩慢衝散。
所謂雪泡梅花酒,其實就是一種用米釀的清酒,酒勁小,非常柔和。在釀造的過程中因為加了梅花,所以便染上了梅花的清苦香氣。
夏日煮釀,香甜消暑。
“吶,吃酒。”蘇錦蘿小心翼翼的給陸迢曄倒了一碗酒。
陸迢曄挑眉,接過酒杯在手中把玩,卻不飲。“為何還帶了酒?”
“我怕你晚上睡不慣,吃些酒好安睡。”小婦人站在油燈旁,一身膚白如雪,青絲挽起,露出一截壓雪賽霜的纖細脖頸,垂眸時眼睫輕顫,打在臉上,呈現出一片暗影。
陸迢曄輕笑,揚袖,一飲而盡。溼漉酒漬粘在薄唇上,匯聚起來,順著唇角往下滑落,凝在下顎。
蘇錦蘿下意識伸手,接住那滴雪泡梅花酒。
粉嫩指尖溫軟溼潤,觸在下顎處,如羽毛瘙癢般。男人喉結一滾,眸色深諳的低頭,看向蘇錦蘿的視線怪異而又熟悉。
被那眼神一掃,猶如火舌般舔舐全身。蘇錦蘿身子一顫,只覺渾身冒煙。
“你,你……”蘇錦蘿自然認識那眼中含義,她結結巴巴的開口,將指尖那滴雪泡梅花酒甩了,因為動作極大,髮髻上的紫屏瑤發出晃動聲響,在寂靜牢內分外清明。
“這是在牢裡,你,你不能亂來……呀……”
蘇錦蘿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迢曄攥住了腕子。
低頭含住那沾著雪泡梅花酒的指尖,陸迢曄垂眸,露出眼瞼處的那顆硃砂痣。
蘇錦蘿呆愣在原處,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吃完那滴酒,陸迢曄抬眸,笑道:“莫浪費了。”
蘇錦蘿面飛紅霞,慌張的縮回手,整個人紅的就跟小掐絲食盒裡頭的芙蓉糕一樣。
“都成親這麼久了,王妃怎麼還如此羞赧?”陸迢曄見狀,笑著調侃。
蘇錦蘿含羞帶惱的瞪他一眼,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綠豆糕。
她匆匆忙忙的來尋他,在小廚房裡忙活了那麼久連晚膳都沒用。這人就是這樣待自己的!
“生氣了?”小婦人塞了一嘴的糕點,兩頰鼓囊囊的拱起來,更襯得一雙眼黑亮水霧。
“真小氣。”捏了捏蘇錦蘿的面頰,陸迢曄撩袍坐到木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縮著身子坐在木凳子上吃糕點的蘇錦蘿。
蘇錦蘿悶不吭聲的吃東西,偏頭時露出雙耳上的那對玲瓏墜兒。玉質的墜子,悠悠晃動,襯出耳後一段優美弧度。
陸迢曄看著手癢,順勢上去彈了彈。
“你做什麼!”蘇錦蘿受驚,嚇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瞧王妃,好似很喜歡這對玲瓏墜兒?”陸迢曄雙手環胸坐在桌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對玲瓏墜兒是陸迢曄買給蘇錦蘿的。不得不說,男人的眼光很好,蘇錦蘿戴上之後,便捨不得脫下來了。自然,這其中還有什麼其它的含義,便只有自個兒知道了。
“我,我戴慣了……”蘇錦蘿支支吾吾的說話,只覺得方才那廝彈的,不是她的耳墜子,而是她的心。
“王妃。”陸迢曄收斂起那副不正經的表情,突兀開口。
蘇錦蘿抬頭,嘴角還沾著糕餅屑。雙眸亂轉,面帶心虛。
陸迢曄湊上前,壓低聲音,嗓音清冷,如靈泉潺潺。“王妃覺得,城陽郡主那事,是否本王所為?”
蘇錦蘿一怔。她驚愕的發現,如若陸迢曄未開口,她居然從未想過這件事。從陸迢曄入獄到如今,她一直堅信,他會安全出獄。
她也,從未懷疑過他。
從蘇錦蘿的表情中看出端倪,陸迢曄眸中笑意更顯。他俯身,將額頭抵上蘇錦蘿的額際,輕蹭。
“王妃如此信任本王,實在是讓本王受寵若驚呀。”
“好熱……”蘇錦蘿紅著臉一把推開陸迢曄,偏頭看向木桌上的那盞油燈。
油燈很舊,滿是鐵鏽,燈油只剩下一點,晃晃悠悠的燒著,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男人又貼過來,語氣帶笑,“王妃怎麼如此嫌棄本王?”自入了夏,明明都是他嫌棄她,好不好。
雖然在牢獄裡呆了這麼久,但男人身上的冷梅香卻一點都未減少。蘇錦蘿這才徹底確信,這香確是男人身上帶著的,而不是薰香之類的東西。
見小婦人吸著鼻子,小小輕嗅,陸迢曄捏住她的鼻尖,道:“聞什麼呢?”
蘇錦蘿揮開陸迢曄的手,面色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