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腐臭的氣味。他的戰友們,只能用毯子和衣服將那兒包裹起來,同時也儘量讓他躺得舒服一點。可憐這個年輕計程車兵,生不如死,每天都蜷縮在木屋的角落裡,呆呆地看著上方。
沒有受傷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除了要應付敵人突然襲擊、應付腹中的飢餓感、應付那與去年冬天一樣的嚴寒,還要應付自己心中的恐懼與焦慮。繼續有人死亡、繼續要抵擋敵軍、繼續要這樣熬……在這種無法言喻的可怕感覺中,他們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唯一剩下的,似乎就只有對求生的強烈慾望。
在一次防禦戰中,弗裡茨被敵軍的炮彈炸中。他沒有馬上死去,可是胸前卻出現了一個大口子。透過那個巨大的傷口,其他人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肺部在鼓動著。沒有醫生、沒有藥品,甚至連個救護兵也沒有,弗裡茨痛得直打滾。原本從他那張嘴中經常說出的討人喜歡的笑話,如今都完全變成了痛苦的慘叫。他的戰友們看著他,卻無能為力。唯一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死死地按住他,一邊跟他說些不著邊際的安慰話語,一邊希望他能趕快安靜下來。
在痛苦之中,弗裡茨偶爾也有清醒的時候,他不顧旁人使勁按著自己,昂起頭朝戰友們說:
“來呀,快殺了我呀!救命啊!我完蛋了!對準我的腦袋、什麼地方都好,快給我一槍吧!”
弗裡茨滿嘴都是鮮血。還噴到了別人身上。與他一同參加過曼尼亞戰役地亨利希和欣克爾。此時對於朋友地痛苦。都束手無策。他們看著近乎瘋狂地弗裡茨。轉過身去。不願再看到對方受到這種折磨。傑奇躺在角落裡。他混濁地眼睛悄悄看向那個原本自己非常熟悉地老兵。嘴唇抖個不住。他患上了瘧疾。最近一直在發燒、晚上睡著了也在顫抖。
“啊啊。全能地主啊!砍我地腦袋……砍我地頭……啊……”
聲音最後變得模糊不清。因為大量出血。所以弗裡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地嘴唇到喉嚨。全被血佔據了。掙扎地力量也越來越小。到最後。他幾乎不動了。伊格爾和艾吉鬆開了手。注視著這個曾經給排裡帶來多少歡樂地士兵。如今他地死相只會讓人感受到恐怖與無助。再也看不到那歡快明朗地笑容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救不活地了。因此。陣亡也只是遲早地事。可是弗裡茨好像還不願放棄。一直在可怕地哼哼。有時伊格爾以為他已經斷氣了。想要上前幫他閉目摘銘牌。還會突然聽到這個士兵喉嚨裡發出幾聲咕噥。
好像是為了證明自己頑強地生命力似地。弗裡茨居然還多熬了兩個小時。之後。在眾人地注視下。他才微微張開眼睛。死了。這樣地堅持。倒不如說是一種令人絕望地折磨。世界上沒有人想死。這一點。可以從弗裡茨地眼睛可以看出。就算在臨死地時候。他那雙因為疼痛而發瘋地眼睛。似乎還在問身旁地人:
“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我非得死不可?!”
第十八章 裂縫(4)
接下來的將近半個小時內,首相一直在闡述著關於大陸的防衛以及對東線戰事的看法。舒密特等人出於身份以及禮貌,不能打斷對方,只能聽著。在首相的話語中,舒密特感覺到,對方根本不相信在科斯佳洛夫奧軍是糟糕情況,他認為這只是前線將領的託辭,只是為了求得更多的兵力好早日獲勝、減少自己的負擔。對此,數十小時前還身在前線如今才趕回來的軍官們,都大感驚訝。他們不明白,首相這種看法是從何而來。
好不容易,卡爾·海因茨總算停了下來,拿起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淡咖啡喝了五大口。舒密特趕緊向對方表明:前線的情況更加惡劣,他們都是身歷其境的人,絕對沒有誇大。他還說:
“在我軍的前沿陣地,每個小時、每一分鐘,戰士們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範敵人的來襲。而每一次戰鬥,他們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為了一個工廠、一條街道,更多的時候他們甚至是為了一間小小的房屋,就有花去上百人的傷亡。每次看到那些從前沿陣地被抬回來的傷員,我們就恨不得將一切火力都對準城裡轟。可是這樣不行,因為我軍與敵軍太過靠近了,有時雙方就混雜在一起戰鬥,所以不管是如何強大先進的火炮,都在那兒派不上用場。只有更多的增援,才能壓制路德尼亞人的進攻勢頭、守住科斯佳洛夫。這些都是我們親眼目睹的,我們可以向全能之神起誓!”
“親眼目睹?當然,諸位都是從前線剛剛回來的,當然是目睹了那一切。這一點,用不著反覆向我提起吧?”
在看到首相臉色一沉後,那些原本站在一旁沒有發言的首相府幕僚們,都向舒密特他們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