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奇顯然對對方的揶諭很不好意思,可是還是一臉無法認同的樣子。“可是我們去東方不就是為了趕跑那些高地人嗎?幹嗎跟他們交談?況且,營裡不是配備了翻譯嗎?我們只要負責打仗就好了嘛,跟那些不信教的高地人沒什麼好談的。”
弗裡茨對這個愣頭愣腦的小夥子還想諷刺,被艾吉阻止了。這個深知他們性情的軍人知道他們接下來不會放過嘲弄這個新兵的好機會。
“省口氣,好好休息吧,到邊境上去,起碼得坐上兩天一夜的火車呢。搞不好時間會更長的。”
艾吉所說的邊境,已經不再是創世歷1085年前奧登尼亞與東方國家之間的邊界了。在經歷過征服米德加爾德大陸的作戰之後,這個新成立的帝國,它的領土邊界已經把原來屬於烏里尼亞的那一部分也納入到其中。所以現在奧登尼亞人所說的“邊境”,都是指原本是烏里尼亞的那一部分了。
伊格爾聽著他們偶爾的拌嘴,心裡有點好笑。列車終於啟動了,最前方的車頭噴出一股濃濃的白色氣霧,悠長不氣笛聲響遍整個車站,預示著又將有一批奧登尼亞的年輕人即將離開他們生長的國土,前往一個他們誰也不清楚誰也不瞭解的國度。那些前來送行的婦女孩子們,揮手向親人告別。有的女人不停地擦著眼淚,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有的孩子則學著士兵的模樣,努力地鼓起胸膛向車廂上的大人們敬軍禮。伊格爾看到這些,又不禁想起自己的家裡人。要到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見到他們呢?年輕人想到這兒,又覺得羞愧,才剛剛離開家準備上戰場,又戀起家來了,這樣實在不像一個軍人應有的風範。他剋制一下自己的心情,又看了看身邊的艾吉——對方從上車起就沒有再往車窗外看過一眼。
“艾吉,不想再看看這兒的一切嗎?”
淡棕色頭髮的年輕人一笑。“對於我來說,哪兒都一樣。”
伊格爾忽然想起,雖然他們已經成了朋友,可是艾吉卻一直沒有提起過有關自己家人的事情。不,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家裡的情況。看到他這種漠然的表情,伊格爾知道還是不要再問下去的好。
離車站越遠,那些廣播裡和人群裡發出的聲音也被漸漸拋在身後。這個時候,車廂裡的廣播悄悄響起了,不過不是首相的講話,而是一個女人的歌聲:
“親愛的,一想起你,我便心緒全無。我獨自一人,在你曾坐過的椅子上,回憶往昔的點點滴滴……”
優美哀怨的曲調,再配以清靈的歌聲,讓這些奔赴前線的軍人們一時忘記了自己身在列車之中,彷彿又看到了家鄉的美好景色與情人的身影。有人跟著曲調輕輕地哼起來,還有人在不出聲地打著拍子。伊格爾沉浸在這歌聲裡,忘記了身處在這個悶罐車廂裡的不適。
“這是誰唱的?”
“愛彌爾·芳迪。”艾吉似乎對這首歌無動於衷,不過還是告訴戰友。“這是最近在營裡新流行起來的歌,他們好像都喜歡的不得了。”
“確實是好聽呀,准尉。”傑奇的神情已經充分說明他對這首歌以及歌唱者的嚮往。“不僅是在軍營裡,我上次回家的時候,也聽到有人在酒吧裡唱呢。”
“怎麼,小傢伙你到酒吧去了?是去會相好去了吧!”
欣克爾沒有放過他,這樣開著玩笑說。傑奇趕緊搖搖頭,一副“絕不可能”的樣子。
“我才沒有!我媽媽從來都不准我到那種地方去,只是在去我家的路上,那兒有個熟人開的酒吧,我是跟他打招呼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再說,我、我還沒有女朋友……”
小夥子臉色通紅,不知是因為說得認真還是因為羞澀。看到他這個德行,又有人主動加入調侃他的行列,這次是那個眼瞼受過傷的下士希策爾。
“哎?還沒有相好的,這怎麼行!小子,到了路德尼亞,趕緊找一個!要是沒有,就去妓院見識一下,都要上戰場了,還沒有這點經驗,那怎麼得了!”
“不不不,”傑奇更加慌張了。“我不是說不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而且,您怎麼能那麼說呢?”
“我說錯什麼了嗎?”
“那些高地人都很壞,非常壞,這是我媽媽告訴我的。我們是不可能跟他們當朋友的,更加不可能跟那些女人交往,這是違反政策的!”
他的認真沒有引來道歉,反倒讓老兵們笑得停不下來。傑奇瞪著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使得他們這麼好笑。偏偏希策爾還不放過他,又問:
“那你告訴我們,高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