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格特到來時,羅蕾萊正在樓上陪伴著孩子們。她在窗戶裡看到那個身穿空軍天藍色軍禮服的年輕男子,下意識地抿著嘴笑。埃爾文好奇地看著她。
“羅爾,你看到什麼啦,這麼好笑?”
“沒什麼,只是覺得高興,因為又有宴會了。”
沒過多久,她就帶著穿戴好的兩個小男孩下樓了。在大廳門外,她一眼就看到了格特在和尤琛交談著,又恭維女主人持家有道,把這麼大的住宅整理得井井有條。當他看到羅蕾萊後,吃驚的連話都忘了說,只顧瞪著她走進來,連旁人說些什麼都不清楚。羅蕾萊不去看他,而是秉持著禮儀,向兩位來客行禮,然後站到一旁。伊格爾向她問好,而格特則張口結舌。羅蕾萊表面上很平靜,其實心裡早就笑翻了。當格特不知說些什麼好的時候,一旁的瓊看到,尤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對朋友,而琴則像沒事人一樣招呼著客人,偶爾會瞥一眼丈夫。
“今天這頓晚飯可不怎麼好吃啊……”
雖然瓊沒有那些通靈人的第六感,不過她對於事物的觀察非常敏銳,而且總能猜個**不離十。她身處其中,可是這個場面卻讓她覺得不那麼好受。本來,她應該替朋友——這裡指的是羅蕾萊——高興,不過另一方面,事情恐怕又沒那麼簡單。
注意到她在喃喃自語,伊格爾覺得很奇怪。“您在說什麼?”
“噢,不,什麼也沒有,只是在默唸飯前的祈禱文而已。”
主人家的人數,再加上來客,一共剛好組成各自三對男女——這當然也是尤琛在事前籌劃好的。男女主人當然是一對,伊格爾在和瓊攀談著有關小說的寫作,而格特則和羅蕾萊面對面地坐著,大眼瞪小眼。琴不時地看看孩子們進食,又不時地吩咐下人上菜上甜品,而尤琛整晚除非有人主動問他話,否則他都保持著沉默,說話的次數寥寥可數。
雖然在席間不好意思直接詢問對方,不過格特的神色充分表明了他非常想和羅蕾萊單獨說說話。瓊看看那個,又瞧瞧這個,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真不對勁、真不對勁……”
她的預感沒錯,這頓飯表面上沒什麼事情發生,不過氣氛也熱鬧不起來就是了。為了應付場面,她不時會問伊格爾一些問題,例如在軍隊裡的事,好當作以後寫作的題材。伊格爾倒很隨和,不管說什麼話題都能輕鬆地應付。他告訴瓊,自己在不久後就打算加入軍隊,如果有需要,他會趕赴前線,和那裡計程車兵們一起作戰。瓊誇獎道:
“您真了不起,要是換成是我,恐怕連去那裡的勇氣都沒有呢。”
“國家需要我,我就得這麼做,”伊格爾平靜地一笑。“不能因為我父親,就得讓我免除自己的責任。”
格特對此也有同感。“為了我們的責任,乾杯。”
兩個年輕人一同喝光了杯中的葡萄酒,笑了起來。瓊放下酒杯,看到羅蕾萊默默地看著格特,臉上帶著一點淺淺的笑容;尤琛喝下了酒,可照舊什麼也沒說;琴則把注意力放到女傭擺上來的餐具上。這兒的人都可以說是她的朋友——除了兩個客人——也因為這樣,她越發覺得沉重。
在晚餐結束後,他們在大廳裡閒聊著。羅蕾萊帶孩子們上樓,而沒過多久,格特也藉口要到花園裡看看離開了大廳。剩下他們四個在那裡說一些最近熱門的話題,瓊因為站在窗邊,所以能夠瞥到花園一角的情形。她看到格特站在鞦韆架旁,等待著。即使不用問,她大概也能猜出他在等誰。沒過多久,羅蕾萊果然出現了,他們站在大樹下,交談著。瓊不會看口形,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說些什麼。出於禮貌,她把頭轉過去,繼續看著大廳內。尤琛偶爾會在妻子與伊格爾的交談之間說上一兩句,不過還是一言不發的時間多;琴似乎也沒有發現丈夫的異常,只是招待著客人。
看看那邊,又看看這裡,瓊在心裡大搖其頭。她覺得不大好受,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對朋友們的憂慮。
“本來以為是三角形的,沒想到現在看起來,好像倒成了正方形的……四邊形是嗎……這個形狀的圖案可是很不穩定的啊……”
瓊嘆了一口氣,心想不管是什麼形狀,恐怕在自己看來,都不會是穩定的圖形就是了。希望在不久之後,這些死結就能得到解決了吧。就算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可她還是這樣期盼著。有些事情,她本來以為自己很清楚了,沒想到現在似乎又變得模糊起來。她和他、他和她,又或者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當然,在大廳內的人——包括瓊——他們都不會知道,在蒔蘿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