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所以爹孃在夢中說的那個家,肯定指的不是他現在住的破落院子,而是那個已經被挖開的陰宅。
到了地裡,賴奇愣住了。他清楚的記得,旱魃被滅之後,他只簡單的將爹孃的遺骸請回家中,而挖開的墳墓一直都沒有處理。眼下,不光這墳坑被填上了,就連周邊那些泥土也都給處理過。
環顧四周,只能看見一些被雨水沖刷的模糊不清的腳印,以及用鐵鍬剷土時留下的痕跡。回想到爹孃在夢中訴說的情形,賴奇沒有猶豫,回家取了鋤頭,就將那墳上的鬆土一層層的給刨開。
當刨到半人高時,從泥土中赫然露出一隻人手,準確的說是一隻腐爛的人手。賴奇大著膽子,繼續取土,墳中竟出現了一具完整的男屍。男屍披頭散髮,看不清楚五官和眉目,但賴奇知道,在自家祖墳中發現了別的死屍,倘若傳出去,自己肯定要受連累,於是顧不得別的,丟下鋤頭,就到最近的縣衙去報案。
很快,縣衙就派了衙役下來。經仵作勘驗,這是一具男性屍體,身高約7尺,只有一件舊衣裹身,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別的能夠證明他自己身份的東西。在這具男性屍身的頭部、背部都發現了鈍器傷,頸部有勒痕,但是不明顯,應該不是最終的致命傷。死亡時間約莫在半年前,經過現場村民的辨認,認為這被埋在賴奇家祖墳中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年被孫小妹的公公給救下的那個落難道人。
“要我說,這殺人兇手肯定是那個老頭。大家夥兒想想看,這道人原本是要給老頭算命的,結果被我給帶走了。好吃好喝一頓之後,人家改了主意,不給老頭算,給我算。結果這老頭就懷恨在心,把人給殺死了。”
就在村民們議論紛紛的時候,消失了幾天的苟村長出現了。
“大家還記得老頭是怎麼死的吧?他們家的人,雖然對外宣稱,那老頭是病死的,可據我所知,那老頭是自己上吊吊死的。只不過他的家人為了掩蓋真相,逃脫罪責,這才謊稱是病死的。孫小妹,你倒是說說看,本村長剛剛這一番話,是不是編纂的。”
“對呀,小妹,你公公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那時候你說他是病死的,我都不大信,那個人平日裡身體多硬朗啊,怎麼突然間就病死了。”幫孫小妹照看過孩子的王嬸兒也算是她的本家親戚,聽見苟村長那麼說,也忍不住追問起來。
孫小妹為難的看著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到苟村長身上,咬了咬牙說道:“沒錯,我公公不是病死的,他……他是自己上吊死的!”
“這麼說,真是你公公害死的這個道人?”
“不!不是的!就算我公公是自己上吊的,也不能證明這墓穴中的道人就是我公公殺的。我公公的為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莫說是殺人,就是殺雞殺狗他都不敢的。”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愧,孫小妹開始極力的為死去的公公證明。最後甚至還不惜跪在了衙役們的跟前,說:“請差役大哥們明察,這個人的死,的確與我的公公無關,與我們家更無關係!”
“既然毫無關係,你公公好端端的又為什麼上吊自殺?”苟村長變了臉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孫小妹跟前,看似質問,實則是在緊逼。
孫小妹咬咬牙,將頭低了下去:“我公公怎麼死的,村長你難道不清楚嗎?”
“孫小妹,我警告你可不要信口開河,胡亂說話!”
“村中大旱,糧食顆粒無收,我家條件原本就不好,還有個年幼的孩子要養活。我公公無奈,才去你家求米糧,誰知你竟拒絕了他。公公眼瞧著家中的米糧已經不足以度日,這才走了絕路,想要省些口糧給我們。
你身為一村之長,這責任難道不是你的嗎?我公公的死,難道與你無關嗎?倘若你當初啃借一些糧食給我們,我公公他又何必想不開,尋了短見。若是我公公不死,我相公他……他又怎麼會死?”
孫小妹說完,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刑如意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看一出好戲,沒想到臨了,這孫小妹與苟大勝竟會用這樣的方式繼續的相互包庇。她輕出一口氣,撥開層層圍觀的人群,站到了男屍跟前。
“這人的確不是孫小妹的公公殺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只有兇手才會心虛的搬動屍身。”
“這屍身搬動過?”有村民小聲的問。
“當然搬動過,這一點仵作大人也可以證明!”
“這位姑娘說的不錯,屍身的確有搬動的痕跡。大家請看這具屍身,手肘與大腿以及驅趕部分的泥土,都是因為埋在地底下所以沾上的,但是手掌與足底這一塊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