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敏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她再次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獨留下趙晏。
趙晏緊緊握著曹敏的手哭得一臉悲痛,曹敏滿足地看著趙晏的臉,虛弱地道:“無論你是真情還是假意,能看見你因為我傷心我也心滿意足了。”
她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趙晏忙湊近了聽。
“我……我當初……當初如果……沒有闖進咳咳……那個書房,該有多好……”
她如果沒有闖進那個書房,就不會發現裡面還有密室,就不會發現那副畫像,也不會發現那些見不得光的書信,她如果什麼都不知道該有多好?
趙晏泣不成聲,也不知道是在寬慰自己還是寬慰曹敏,“你會好起來的,咱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曹敏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她艱難地扯動嘴角笑了下,眼中出現了幾分歉疚,若是元安郡主嫁給五郎,就算有朝一日五郎的謀劃失敗了,有元安郡主和沈家在,或許他還能留一條命。
是她沒用……
曹敏的瞳孔越來越渙散,最後一絲氣息也滅了。
趙晏顫抖著手拿起床邊小几上的羽毛放在曹敏鼻下,羽毛紋絲未動。
趙晏握著曹敏漸漸開始變涼的手痛哭不已。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元安剛從正院給長公主請安出來,就聽到外院的管事來報,趙郡王妃沒了。
元安站在院門口沉默許久,半晌後長嘆一聲,然後扶著小茴的手回自己院子裡。
曹敏畢竟是奕王的姨姐,為了表示對曹家的看重,他日日陪著曹寶珠去趙郡王府弔唁。
九月初十,是沈惠入奕王府的日子,可這日奕王依舊陪著曹寶珠去了趙郡王府,奕王府只來了一個管事和一個嬤嬤,和四個轎伕,用一頂粉紅小轎抬著一身粉紅嫁衣的沈惠從側門悄無聲息地入了奕王府,連酒席就沒有擺一桌。
一直等著沈惠入奕王府,好看曹寶珠笑話的人不由有些失望,還有些人的心思卻活泛起來,奕王如此不給沈家面子,看來確實和沈家離心了,如今朝中分為太子和奕王兩大勢力,他們是不是也該站隊了?
曹敏的死在臨城沒有掀起一絲波瀾,眾人提到她最多嘆息一聲紅顏薄命。
如今臨城百姓議論的最熱鬧的就是即將遠嫁虞國為後的儀嘉郡主。
九月十六,儀嘉一身火紅的嫁衣,在承恩殿拜別三位聖人以及長公主和沈國公,以鎮國公府義女的身份遠赴虞國和親。
元安早在前一天就到泰康宮陪儀嘉,她如今名義上還在養病,自然不適合出現在虞國迎親使者面前,便只能在泰康宮淚別儀嘉。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元安便經歷過生離死別,只覺得人生太過無常。
她從泰康宮回到沈家後,坐在鞦韆架上抱著已經長到一尺半高的無名花。
離初冬只有一個半月了,可是餘公子卻了無音訊。
小茴在屋裡整理元安的首飾,元安如今漸漸大了,一些孩童帶的首飾已經不合時宜了,長公主吩咐她把那些金豬金鎖什麼的都挑出來送到金鋪融了,重新打些時新的首飾。
“郡主,”小茴抱著幾個盒子從屋裡出來,擺在元安身旁的案几上,請示元安:“這些都是郡主兒時故友送的,該如何處理?”
元安把花盆放在一旁,眼中露出幾絲懷念,這些都是玉郎哥哥送她的。
她拿起一個精緻的黑檀木盒,從裡面拿出一個玉麒麟,只是當年渡口送別時,玉郎哥哥送她的,她還把自己從小帶著的護身符送給了他。
元安摩挲著手裡的玉麒麟悵然若失,小聲說了一句,“玉郎哥哥,你如今還好嗎?”
小茴在一旁聽著不真切,以為元安喊的是餘浪哥哥,慌忙四下看了看,見院子只有她們兩個人,才放心,忙對元安道:“郡主,咱們可是說好的,長公主和國公爺不點頭,您可不能和餘公子有逾矩之處。”
元安覺得小茴十分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和餘公子有逾矩之處了?”
小茴壓低了聲音道:“您剛剛不還喚他餘浪哥哥了嗎?在外人眼裡您和餘公子可是——”
“我什麼時候喊餘浪哥哥了”元安忙打斷小茴的嘮叨:“我剛才明明喊的是玉郎……哥哥……”
元安話音未落已經傻了。
餘浪玉郎……玉郎餘浪……
元安忽然覺得十分不真實,她自認識餘浪以來,無論是當面還是背後都依禮喚他餘公子,這麼久了竟然沒發現他的名字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