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還是回屋吧。”鄧九站在一旁十分憂心; 公子在院子裡站了兩個多時辰了; 一直望著鎮國公府的方向; 昨日還和郡主泛舟同遊; 今日怎麼就和郡主鬧成這樣了?
餘浪看著天上的明月,她每次有煩心時; 都會偷偷來敲自己的窗戶; 兩人縮在牆角下看月亮數星星; 夏日時還常常被蚊子咬一身包; 她現在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
第二天小茴叫醒元安時; 元安果然有些鼻塞頭暈; 小茴趕緊取了鼻菸壺,讓元安嗅了幾下,元安只覺得一股酸臭撲鼻而來; 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鼻涕眼淚一股腦全下來,但是腦袋卻清明瞭許多。
兩位嬤嬤和秦先生都停了課,讓元安好好養著身子; 養好了再上課。
元安不過養了兩日就在院子裡待不住了,纏著長公主非要去棲霞庵。
“母親~”元安央求道:“您最疼安兒了,我都快悶死了; 你就讓我去棲霞庵上炷香; 我絕不多耽擱!”
長公主受不住元安揉搓; 只好應允了。
元安心情不暢; 曹寶珠又被奕王纏上了不得脫身,她一肚子心事沒人可說,想到上次在棲霞庵和儀嘉相談甚歡,便想去看看儀嘉。
儀嘉依舊守著梅林小築,元安到時,她正在一手執白棋,一手執黑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你來的正好,”儀嘉笑道:“你來看看,這局是白棋勝了還是黑棋勝了?”
元安正站在一旁讓小茴幫著脫下斗篷,聽見儀嘉的話,探頭看了一眼,頓時笑了:“你也太偏心了,左手和右手下棋也能下出這麼大差距,若是我執白棋,早就認輸了。”
棋盤上,白棋已經失了大半江山,怎麼都不能贏了,可是儀嘉卻問她是白棋會贏還會黑棋會贏,哪怕是不懂棋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來黑棋數量遠遠比白棋多。
儀嘉將手上的棋子扔到棋盤上,含笑道:“我也覺得黑棋一定會贏,可是有人和我說,白棋還有贏得可能,我研究了這麼久也沒研究出來,白棋究竟要怎麼贏。”
“是誰說的白棋能贏?”這白棋明明已經無力迴天,怎麼贏?
儀嘉低頭看著棋盤上的局勢,笑道:“一位……故人,我已經七年沒有見過他了。”
元安驚詫道:“七年?那你那會不才十歲?就這麼一個勝負分明的棋局你研究了七年?”
“左右我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事,”儀嘉微微一笑,“也就只能研究研究這些了。”
元安看著儀嘉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容貌,忍不住嘆道:“你青春年少,又長得這麼好看,幹嘛總待在佛庵裡?也虧你能待得住。”
儀嘉笑道:“自然是在贖罪啊。”
元安愣了一下,見儀嘉臉上帶笑,一時拿不準她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
儀嘉噗嗤笑出聲,招呼元安道:“快坐下吧,像個呆子一樣傻站著做什麼?”
元安在儀嘉對面坐下了,試探地重複一句:“贖罪?”
儀嘉抿嘴笑了一下,“天下人不都說我父親昏庸無道,讓天下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嗎?”
元安不假思索道:“那與你有什麼關係?”
儀嘉收斂了笑容,沒有回答元安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知道你們家是從蜀州起家的,你可知蜀州最有名的蜀錦?”
“這我自然知道,”元安奇怪地看著儀嘉,“蜀錦和贖不贖罪有什麼關係?”
儀嘉神色淡淡,“蜀中一百位技藝精湛的織娘,要一百日才能織出一匹蜀錦,一寸堪比一錠金子。”她看著元安問道:“我聽說當今登位後覺得蜀錦太奢靡,便下令蜀州不許上貢蜀錦,可有此事?”
元安點點頭,她知道這件事,還是自己母親向當今提議的,母親嫁到蜀州多年,深知蜀州每年為了向臨城進貢蜀錦要耗費多少民脂民膏。
“我還是公主時,蜀錦只配做成汗巾帕子。”儀嘉搖搖頭,無奈地笑道:“父親突然沒了,天下又大亂,我才知道,我過的有多奢靡。”
儀嘉神色有些激動,又有些迷茫,“我和父親那時都不知道,原來在臨城以外,還有許多人連飯都吃不上,更有甚者,落到易子而食的地步,為什麼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告訴我們呢?”
元安也想起在虎頭溝時,大家對陳國皇室都深惡痛絕,每次提到陳國皇帝的暴斃都拍手叫好。
儀嘉苦笑一聲,“到如今臨城還流傳著我父親一碗羹湯費錢三萬的事,可其實我們都不知道那一碗羹湯竟然如此昂貴。”
元安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