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放下信,十分擔憂,“若是虞國皇帝非要娶郡主,當今會不會……”
元安搖搖頭,“若他真的非要娶我回國,那就像外祖母說的那樣,耗著唄!”她笑眯眯道:“反正我還小,我耗得起,虞國皇帝都多大歲數了,我還能耗不過他?”
墨蘭便又拿起最後一封信,展開後,裡面只寫了一句“郡主莫急,大約半月後可出芽。”
墨蘭笑道:“這餘公子可真有意思,郡主每次請教他關於花的事,郡主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一句話不多說。”
小茴卻連連點頭,讚歎道:“這才是君子所為。”
元安看了一眼墨蘭手裡的花箋,和餘浪讓沈明堂轉交給她的信是一種。
她彎了彎嘴角,吩咐墨蘭:“把信都收起來吧。”
墨蘭應了一聲,然後把信摞起來收到元安裡屋一個小匣子裡,這一個月來收到的信都在放在這裡面。
元安等墨蘭放好了信,起身回屋,對幾個侍女道:“我有些困了,想眯一刻鐘,你們都出去吧。”
等小茴等人都出去了,元安忙從小匣子裡翻出餘浪的信,熟練地撕掉上面一層。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元安躺在軟榻上,抱著信,緊緊貼在胸口上,臉上的表情似喜似嗔,小聲地抱怨了句,“又是詩經,詩經都快被你抄完了。”
然後起身,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一把小小的銀鑰匙,開啟鏡臺下的一個抽屜,將信捲了卷塞進抽屜裡,抽屜裡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張被捲起來的花箋。
元安走到窗前,點了點窗臺下的琉璃花盆,嘴角含笑,“再有半個月你就該發芽了!”
這一晚,元安做了個美夢,美到睡夢中嘴角都噙著甜美的笑容。
而臨城棲霞庵的梅林小築裡,一位冰肌玉魄的素衣少女,正坐在梅樹下,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蹙眉看著面前的棋盤。
良久,淺淺嘆息一聲,他已經到臨城了。
“儀嘉公主,好久不見了。”
一旁的侍女驚慌地看著院牆外黑漆漆的梅林,警惕呵斥道:“是誰?!”
從林子裡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臉,伴隨著他一步步靠近,一股兇悍之氣撲面而來,儀嘉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看到一雙在黑暗中閃著寒光的眼睛,像利刃一樣,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儀嘉突然想起來,母親曾經說此人像塞外的狼一樣兇狠。
狼,是最記仇的猛獸。
結實的院門在他手裡像是紙糊的一樣,一把就推開了,他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冰冷笑意走到儀嘉身邊。
儀嘉捏著棋子的手不由一緊,像是被人掐住喉嚨一樣,不能喘氣,也說不出話來。
侍女早已被男人一身煞氣嚇軟了腿,但還是倔強地護在儀嘉身前。
儀嘉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深深喘了口氣,然後拍了拍侍女的手,示意她站到一旁。
“郡主?”侍女瑟瑟發抖地看著儀嘉。
男人冷冷地瞥了一眼侍女,侍女立馬噤若寒蟬,癱在地上不敢動彈。
男人嘴角揚起譏諷的笑容,“我都忘了,如今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是個只能仰人鼻息的前朝餘孽。”
儀嘉垂著眼眸,不言不語,男人又看了一眼棋盤,冷笑道:“我當年是騙你的,白棋早已陷入死局,救無可救。”
儀嘉將棋子放回棋盒裡,抬起頭淡淡地看著男人,“你深夜前來就是為了告知我白子已經無力迴天了嗎?”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坐在儀嘉對面,玩味地笑道:“我是來看看,當年囂張跋扈的儀嘉公主,如今是什麼下場。”
儀嘉面不改色,慢慢收著棋子,不疾不徐開口道:“那你如今看到了,可還滿意?”
男人猛地拽住儀嘉的胳膊,目光強悍逼人,咬牙切齒道:“我自然滿意。當初我為質子,你是公主,你不高興就能抽我二十鞭子,再把我趕出臨城,我在城外足足躺了三天,才被人撿回去,趕回了虞國。”
男人冷冷看著儀嘉的眼睛,問道:“當日你頤指氣使,讓人鞭笞我,又把我趕回虞國,可曾想過,不過幾個月,你就淪為喪家之犬?”
儀嘉苦笑一聲,搖搖頭,“卻是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是來和我算舊賬的嗎?”
此人就是剛到臨城沒幾日的虞國太子拓跋衍。
拓跋衍甩開儀嘉的手,好像十分嫌惡地蹭了蹭手掌,對儀嘉道:“我來臨城自然是為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