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品。
一位姓徐的詩人甚至做了一首詩,“千里蓴絲未下鹽,北遊誰復話江南。可憐一箸秋風味,錯被旁人苦未參。”
蓴羹成了文人遊子懷念家鄉,不圖名利的象徵。
安姐兒坐在三元樓的廂房裡,心不在焉地聽著沈明哲從蓴羹的文化象徵說到羹湯之禮。
“《禮記》有云:‘凡進食之禮,左餚右饌,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
沈明哲誨人不倦,可惜在座的三人都沒有心情聽他侃侃而談。
沈明堂翹著二郎腿懶撒地靠在窗邊的軟榻上,嗑著花生,笑看樓下人生百態。
沈惠讓侍女捧著鏡子,對鏡貼花黃,時不時還和丫鬟探討一番,髮釵帶著這個位置可合適?
安姐兒心思全在蓴羹上,“嗯嗯”兩聲以示敷衍,怎麼這麼久了還不上菜?
沈明哲深感寂寞,孺子不可教也!
蓴羹還沒上桌,兩位皇子先到了,身後還跟著一位和沈明哲差不大的少年郎,並兩位帶著帷帽的姑娘。
沈家四兄妹趕忙起身相迎。
沈明哲和沈明堂明顯和幾人相熟,互相行了拱手平輩禮,忙招呼著幾人入座,還好這個廂房足夠大,多來三人也坐得下。
二皇子和沈明堂齊齊歪在軟榻上,互相比著嗑花生,時不時探討一下樓下路過的姑娘如何窈窕貌美,活脫脫就是倆紈絝子弟。
大皇子和沈明哲以及那位少年郎端坐在桌旁,腰板挺得直直的,不苟言笑,從邊疆戰事探討到正在籌建的鹽司稅務司,說到動情處,異口同聲地長吁短嘆。
可憐沈惠精心裝扮了許久,兩位皇子連個眼角餘光都沒賞給她,正坐在一旁憤憤地揉著帕子。
安姐兒和那兩位姑娘相談甚歡。
大些的姑娘看著和沈惠差不多大,長相秀美,膚白勝雪,端莊大氣。
小些的姑娘看著比安姐兒還小些,看著機靈可愛,見了安姐兒就嘻嘻哈哈說笑不停,一點不認生,是個活潑性子。
經過一番交談,安姐兒知道這兩位姑娘和那位少年郎是三兄妹,是左武衛大將軍曹家的,曹將軍也是跟著當今從邕州拼殺到臨城的忠將,深受當今信任,曹將軍和沈國公是有過命交情的兄弟。
曹家姐姐閨名只一個敏字,是滿腹詩書的曹夫人取得。
曹家小妹閨名就喜慶多了,因為屬豬的,閨名就叫寶珠,是驍勇善戰的曹將軍取得。
曹家哥哥的字清朗,是外祖父取得。
幾人又見了禮,算是認識了。
曹家三兄妹知道安姐兒是沈家找了許久的女兒,既高興又感慨,他們在祁州時經常被母親帶著去沈家串門,知道女兒是長公主一塊心病,如今女兒找到了,心病自然不藥而癒。
曹寶珠與安姐兒性子相投,都是愛玩會玩的,寶珠在家裡也是皮猴一樣沒有一刻安靜,和安姐兒沒說兩句話就一拍即合,恨不得立馬結拜成姐妹。
“你知道嗎?明年開春就要開恩科了!”寶珠往嘴裡塞了一調羹蓴羹,囫圇嚥了興奮道。
“母親帶我去拜見三位聖人時隱約聽了幾句,不是說章程還沒定,連主考官都沒找到嗎?”安姐兒其實心知肚明,面上卻只作不知。
“都是當今英明!”寶珠一臉敬服:“當今親自上門,三顧魏府,才請了魏老先生出山,我外祖父聽說這件事,哭了許久,直說當今是個明君,自己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曹寶珠的外祖父是左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稱金紫光祿大夫,掌顧問應對,是天子近臣,在文人學子中極有聲望。
“我哥哥準備明年下場試試。”曹寶珠喜得直喊阿彌陀佛,哥哥閉門備考,就沒人天天盯著自己唸書了!
曹寶珠嘰嘰喳喳說個沒完,連她前幾日因為貪玩誤了唸書的時辰,被哥哥狠狠訓斥了都說了。
安姐兒也向她訴苦,昨天因為摸魚被父親罵了,還連累身邊的侍女被罰了月錢。
小姐妹倆同病相憐,一拍即合,坐在一起互相咬著耳朵,十分親密。
曹家大姐姐沒有兩個小妹妹那般聒噪,只抿著嘴微笑著看著兩個小丫頭,望之溫柔可親,讓人看著就想親近。
“都這些年了,你那個堂姐還是老樣子,眼珠子都要黏在二皇子身上了。”曹寶珠附在安姐兒耳邊,說著悄悄話。
安姐兒偷偷瞥了一眼沈惠,沈惠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目光幽怨地透過水晶屏風,望著外頭的二皇子。
曹寶珠一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