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不必跪來跪去的!”說著就要去扶長公主。
長公主執意不起,低頭垂淚道:“當日傳來訊息找到安兒時,我只當上天垂憐,讓我還能見到我女兒,後來又說安兒死在了定州,我是肝腸寸斷,只想著就這麼去陪安兒也好。後來又說死的那個是個假的,我後怕極了,若是找到的是安兒,我的安兒豈不是……”
“我又怒又怕,我只顧憂心女兒,卻忘了哥哥是何等不易,甚至……甚至還曾怨懟過哥哥,長寧實在是無顏面對哥哥。”說著又大哭起來。
當今看著蒼白憔悴的長公主,想到自己妹妹年幼時就極注重外貌,嫁人後更加端莊知禮,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
當今心裡愈發愧疚,他利用妹妹尋女之事,兵不血刃解決了趙家,收回了定州,自此除了南疆,大堯盡在他掌控之中。
可是為了不讓趙郡王提前察覺,他和鎮國公連長寧都瞞著,長寧以為女兒沒了,大病一場,險些就去了。
當今再次扶起長公主:“當年若不是為了救朕,安兒也不會走丟,說來都是哥哥的不是!你且放心,我一定把安兒找回來!”
“有哥哥這句話,長寧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安兒就指望哥哥了!”說著就要叩首,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皇后忙扶著長公主不讓她拜下去。
皇后嘆息道:“兒女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嫂嫂也是做母親的,如何不明白?你哥哥找不到安兒,你就該怪他!都是至親骨肉,你有苦不對我們說,還能對誰說?說什麼無顏不無顏的,豈不是生分了?”
皇后與當今是患難夫妻,當今膝下唯有兩子都是皇后所出,夫妻感情極為深厚,皇后與長公主還在閨中時就是密友,姑嫂關係也非常和睦,這番話由皇后來最合適不過。
當今和皇后一起把長公主扶著坐在椅子上,才回頭向太后請罪。
太后疲憊道:“你只要記得早日找到安兒就行,你這一折騰我和你妹妹半條命都快沒了,再有下次,你直接把我抬出泰康宮埋了吧!”
當今、皇后和長公主齊齊跪下惶恐不已:“母親千萬保重自己!不然兒子/媳婦/女兒萬死難辭其咎。”
太后揮揮手:“都起來吧。”又對長公主道:“你看你如今瘦成什麼樣了?你不好好保重自己,母親如何放心的下?安兒在外面定是吃足了苦頭,你還這副病懨懨的模樣,等找回了安兒還要她照顧你不成?”
說著吩咐長公主的貼身侍女:“綠蘿你定要盯著長公主把我送去的補品吃完,不能由著她性子,長公主好了哀家有重賞,若是下次見到長公主還是這樣,我可不饒你!”
下面跪著的一個侍女向前膝行幾步:“是!”
皇后陪著長公主去後殿梳洗,回來後又陪著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太后便讓長公主回去,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回家後不可和鎮國公鬧脾氣,長公主一一應了。
長公主在侍女綠蘿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坐穩後對準備下車的綠蘿道:“宮門還遠,你就在車上陪我說話吧。”
綠蘿笑道:“那我可沾了娘娘的光了。”
見長公主臉色依舊不好,綠蘿小心翼翼討好道:“要說太后和當今最是疼愛娘娘,怕娘娘累著,特允許娘娘可以在內宮裡乘車,滿京城裡可就娘娘有這樣的恩待。”
長公主冷笑一聲:“恩待?拿我女兒的命去換定州,這般恩待我可受不起。”
綠蘿臉色頓時就變了,忙把車窗掀開一條縫,見侍衛遠遠地在前面牽馬,兩旁並沒有人,這才鬆了口氣。
“我的長公主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當今不是說了,死的那個是個假的,咱們的安姐兒已經快要有下落了!”
綠蘿是長公主的陪嫁丫頭,後來由長公主做主嫁了沈國公手下的一名兵將,可惜那兵將死在了戰場了,綠蘿與丈夫琴瑟相好,也不願再嫁,便又回到了長公主身邊伺候,她心裡只有一個長公主,最是忠心不二的,長公主也最信任她,對她知無不言。
長公主疲憊地闔上眼睛,苦笑道:“用一個丟失多年的外甥女的命換回定州,多好的買賣,兄長怎麼會錯過?”
綠蘿安慰道:“當今最是疼惜娘娘了,娘娘還沒有嫁時,當今就對娘娘千依百順,如今也斷然不會如此的。”
長公主閉目靠在綠蘿身上,就在綠蘿以為長公主睡著了,準備把帶著的大氅給長公主披上時,突然聽見長公主小聲道:“可兄長如今是皇帝,別說是外甥女,就是親女兒也不會手軟,兄長他……變了。”
綠蘿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