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免又想到在京中起鋪子,以為袁訓不知道的那幾個,後來讓市井漢子們敲詐,也以躲避為主。最後還是袁訓打發人去解決這事,當時寶珠不知道就是。
一件兩件事的,寶珠對這樣人已無同情心。就是辛五娘,寶珠本來對她頗有好感,後來無意中同萬大同說起,萬大同說辛五孃家裡沒事也做剪徑生意,寶珠也就好感全無。
她看過三姐玉珠房中的傳記,有石崇傳,寫石崇當官以後,在自己任上,乾的卻是搶劫往來富商,這樣暴富,寶珠想混混們大約也和石崇一個格調,以前看的遊俠人物,在心中就動搖欲倒。
幸好還有孔青和萬大同繫住這根好奇,寶珠才算沒有完全否定市井和江湖好漢。
聽到混混們鬥毆死人,寶珠眉毛也沒抬一下。倒是加壽從院子裡回來,學著叫一聲:“娘,”引得寶珠動容而笑:“這是哪裡學來的,”
倒不是先學官話?
奶媽們跟在後面進來笑:“跟才陪姑娘玩的二丫頭學的。”寶珠忍住笑,原來根源在這裡。
加壽扭著小身子,蹣跚著進來,這一回已不用“爬”,攀門扶著牆,笑嘻嘻拉住母親裙角,再對老侯大叫一聲:“爺爺!”,樂得老侯白鬍子飄起來多高,伸手要來抱加壽,加壽卻不樂意,格格一聲,把母親拉著往外面走,杏紅色鑲纏枝花卉的裙角直起來。
屋外,有怯生生的一聲:“是太爺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略瘦,渾身上下乾乾淨淨,在外面不敢進來。這就是跟加壽的小玩伴。
寶珠讓人拿果子給她,說她教得好。但隨著女兒走出門,還是對跟上的丫頭微笑:“就沒有會說官話的丫頭?”以後回京去,對著姑母叫奶奶,姑母不見得不喜歡,但引出她滿腔思鄉情,會不會當場大哭?
“爹爹。”小加壽又清晰叫出。
寶珠大樂,彎腰有抱她的意思。加壽最近越來越重,不過寶珠也能抱起來,一直是件開心事情。但加壽避開,自己走得飛快。寶珠笑盈盈跟上,不管女兒帶自己去哪裡。又糾正她:“是父親。”
加壽回頭,小臉兒生動起來,還是道:“爹爹。”這兩個字帶給寶珠親切感,讓她想到遠征的人,如果他能親口聽到女兒叫他,說不說官話,都會是喜悅。
正是農忙的季節,街上行人不多。但春暖花開,經過的人都面上有笑。熱情洋溢的笑容中,加壽把寶珠帶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和幾個婆子打成一片,羨慕人家不用補品也身子骨兒好,見天兒的去討教她們吃什麼喝什麼,平時怎麼行步都做些什麼。
見寶珠母女過來,老太太大笑:“又讓你們找著一回。”
加壽又把寶珠帶去找到袁夫人,寶珠忙著撒她的英雄貼,袁夫人和管事的出來看著農人耕種,問他們有沒有需要,能滿足的予以滿足。
見加壽揪住寶珠衣角過來,小小的人兒笑容不斷,袁夫人深吸一口氣,喜悅也充滿她的心間。想讓加壽留下,加壽不肯,又帶著寶珠去找到邵氏和張氏,她們想幫忙,正和管事的討教事情。最後,加壽把寶珠帶回房中,找到家裡所有人,一臉的小得意,微微的在喘氣,寶珠誇說:“寶貝兒真棒,歇會兒。”
椅子旁邊,加壽一彎身子鑽進去,從寬大的椅子露出小腦袋,上面已能紮下一個小小的辮子,對母親仰著臉兒笑:“父親,不在。”這是加壽最愛玩的遊戲,高几下找父親,炕桌下面找父親,祖母床底下找父親,在這個時候,她總是清晰流利的叫出,父親。
有時候也扒窗臺下尋找,寶珠看在眼中,總覺得頗有表叔阮英明,阮家小二之風。
……
四月杏花大開,空氣溫潤得似隨時把人包裹住。太原和大同中間的一個小城,有鄒家的鋪子,出名的酒樓叫醉太白,從三月底,就天天客滿。
袁家二爺和混混們劃道的地方,就在這裡。
這座城,離雁門關近,離太原一條官道通到底,陳留郡王妃首肯這裡,趙大人和雁門關上的人最好,這地方是他最後認定。輔國公府,寶珠對龍四龍五總有提防,並沒有告之。
一個月出去的準備,不但本省內無人不知,就是外省也起來很多看熱鬧的人。寶珠的馬車悄無聲息掩在眾人中進城時,見到幾個人大罵:“進城還收錢?沒有道理!”
寶珠在車內道:“收錢才給進城?”
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