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半仰面龐,“呼……”鼾聲出來。
紅花扁嘴:“醒來的還敢裝睡?”
“我不裝睡,你又要使喚我。”萬大同這才坐直,抖抖衣裳,滿面的不耐煩:“你又來看我來了?”
紅花沉下臉:“我來打發你去看小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看了十幾回!鞋都溼了,又讓我去看!”萬大同瞅著紅花嶄新的皮靴,吸溜一下嘴:“我又不是那牌名上的人,我沒有新靴子穿。”
把腳上的千層底老布鞋,抬起來晃晃:“紅花姑娘,內宅裡總管事,外宅裡大當家,我的鞋子…。”
“你是國公老爺的人,問國公要去吧。”紅花給他一個大鬼臉兒:“我雖總管,使喚不動你,有東西也不給你。”
萬大同怒從心頭起模樣,認命地道:“我走,你就是看我佔你一角空地方,你心裡不痛快。”
“本來嘛,你應該去國公府佔一角,偏往我們這裡來。”紅花在他起身後,把椅子推回原位。抬眸見萬大同已出門檻,忙道:“看過熱鬧,記得及時來回話。”
萬大同跺跺腳,頭也不回的走入雪地中。
他穿著布鞋,還真的不怕雪。每一腳,都在雪地上只留下極淺的印子。在大門外面,往輔國公府的兩個大石獅子看看,萬大同自語道:“我怎麼不往國公府裡去坐?我寧可讓紅花這頑劣丫頭使喚,也不想讓他們使喚我。人心隔肚皮的,沒有幾年打量,要我服可不容易。”
又在袁府石獅子上拍拍,倒不怕獅子上的觸手冰寒。
“奶奶也好,紅花這小丫頭也好,買田產這事情上,一片誠心,倒能服我。”
美中不足的,就是紅花太兇,在這裡睡個覺,她也看不順眼。萬大同悽悽慘慘對雪長嘆,是他一慣的感嘆:“命苦。”
國公府他瞧不上,在這裡又讓紅花欺負。嘆息完,還是往城頭上去看袁訓去了。他不見得老實去回話,去看個熱鬧總行。
……。
城頭上不但是熱鬧,簡直是亂牛行。
過年正是城外百姓們進來辦年貨的好日子,他們勞作一年,只有臘月裡農閒下來,才能揣著餘錢,滿面笑容地往城裡趕。
過年至少要頓餃子,沒有餃子的人,也要有對門神。
整體來說,這裡周邊還算不錯,物價不算高,過年家家有餃子,有白麵,這就不容易。
但今天城門大關,不但不許百姓進,也不許城裡的百姓進去。
城門洞下面,圍著城裡看熱鬧的人。城門的外面,官道上的安全地方,堆站著不少急著進城的百姓。
他們得站在安全地方才行,因為現在四個城門外面,全都讓衣著古怪的人給圍住。
北風寒冷,刀子刮面似的從他們身上吹過,把他們的頭髮衣裳帶得古怪陸離,也把他們的身份略做一些渲染,添上的不見得就是神奇色彩,而是在老百姓心中增添害怕,在城頭守軍心上視他們離造反不遠。
他們大體上分為好幾類。
一種是孩子,還有拖鼻涕的,不到十歲,也帶足仇恨的眼光在這裡待著<;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一種是婦人,有年青的不奇怪,濃妝豔抹的一看就知道是風月場中人。但居然還有年老的,數十個幾十歲的老嫗,皺紋如面上遍佈菊花,抽著長長的旱菸袋,她們不同於別人是面色嚴肅,或不時撩撥出憎恨,她們獨自站成一團,像趕集會一樣,用濃重的口音愉快的聊著。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們站在人堆裡,袁訓還以為她們是普通的農家婦人。
城頭風濃,烏雲似伸手可得。大有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感。此時沒有星辰,只有一堆亮得如星星之火的眼睛。
袁訓嘆息,也正在這樣地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沒有去看餘下的,那占上大部分的男人。那些有壯漢有瘦弱的男子更驚人,但袁訓把孩子和老婦人收在眸光中時,就已經心頭微涼。
說他只有微涼,是下面的這些人,不是良民,也從不守法。這是附近十幾個城鎮裡,盡出的地痞和流氓。
他們偷,他們也敢明搶,他們拉攏幫派,做暗門子,三百六十行裡是下九流的那一種,以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