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過別人肩頭往城下看。
這是大同府的內城,今天出來的應該是百姓才對。
可下面的這些人,在路邊屋簷的燈籠下面照著,要麼眼神犀利,要麼眼神亂瞟。
“你怎麼不去坐著?”袁訓從後面走來。
城外就是無邊的曠野,風若狂風,從四面八方刮來。似能撼動天地般的狂風,到了這裡,經過城牆的過濾,挾著狂野,卻溫和許多。
寶珠在風中不是不能立足,而是大紅雪衣也讓吹得似隨風就要離開,似偶然落下的謫仙。不但袁訓看得滿心歡喜,就是輔國公、在這裡的老侯、龍氏兄弟和奶奶們,也都生出一句話。
天生一對。
寶珠的袁訓,不管怎麼看,總像是天生成的一對,曾經生生的分開過,這就重新在一起。
袁訓握住寶珠肩頭,似山嶺上青松高大英武。寶珠依偎在他懷中,嬌嬌若女蘿草,一定不是依賴的菟絲花。
在別人眼中以為他們在恩愛,他們卻是在談話。
寶珠仰起面龐,直看到袁訓眼睛裡:“你有什麼沒有對我說吧?”她瞄瞄城門內街上的人,還是和剛才一樣,有的眼神逼人,有的眼神狂亂。
“你真是水晶玻璃心的人,”袁訓把寶珠更溫柔的納入懷中,多少帶著歉意:“我們家的媳婦,都經過這樣的事情。”
寶珠眨眨眼:“你是說舅父家的吧?”
只有世代國公之家,才有不斷有這樣的事情發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袁家以前窮苦貧民,想有這樣的事情,別人還會說沒空。
見寶珠並不害怕,袁訓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是在寶珠鼻子上一捏,低聲笑罵:“你這是看不起自己公公?”
“才沒有呢,我只是讚美舅父。”寶珠微嘟著嘴,不接受這個罪名。
夫妻手指互握住,感受著彼此的溫暖。寶珠繼續追問:“今晚要出什麼樣的事情?”
“你往下看,”袁訓帶著寶珠身子半轉,更方便寶珠看清城內的人流。那行人著的綢衣,和他們眼神的委瑣,總是格格不入。
寶珠明白了:“這是那些混混們?”
“是啊,他們豈是一嚇就走的人。當上混混的人,以與官家對抗為榮耀。特別是新死了大哥的那幾撥,新選出的大哥要逞威風才能服眾,我們家每年十五放煙花與全城的人同樂,這是定例。他們就選在今天動手,想借機殺殺官家的氣勢。”袁訓淡淡。
寶珠呼一口氣:“難怪,”她又嘟高嘴:“加壽不能來玩,你都沒說什麼。”自比加壽會坐起來,而且這兩個月不斷的坐著,袁訓足的打上兩個月的主意,想帶加壽騎馬,想給加壽弄個小小秋千在房裡玩,都讓袁夫人攔下來。
今天大放煙花,雖然小孩子怕鞭炮響聲會驚動,但抱在懷裡捂著耳朵也不是不能觀看。袁夫人抱回加壽,袁訓居然沒有意見,讓本來想指望袁訓幫著說話,好把女兒帶出來的寶珠大為失望。
現在答案就出來,寶珠搖頭晃腦的嫣然:“才剛我認為你不再是好父親,只顧著你自己玩。現在我弄明白了,你還是個好父親,是個最疼女兒的好父親。”
袁訓對這大把金子貼臉上頗為驕傲,把下馬故意一昂,顯擺下寶珠的誇獎多要緊。寶珠又責怪他:“但,你和舅祖父也好,舅父也好,此地官府也好,比如趙大人,都是可以阻止這件事的啊。”
寶珠清澈的眼神分明在說,你們可以不讓混混進城啊。
混混們中有些人是氣宇軒昂,放對地方也是英雄一流。有些人看上去到死也改不了行為舉止,一看就不是好人。再說寶珠也相信此地官府一定有混混名單,有些人是一眼能認出的。
為什麼許他們進城來鬧?
寶珠代加壽委屈:“不然女兒可以抱出來玩,女兒現在多好玩。”加壽胖胖身子抱在懷裡,雖然比以前更沉重,但實在是個好玩的大寶貝。
袁訓繃一繃面龐:“女兒是用來玩的嗎?”寶珠用力點頭不說,還袖手嘻嘻:“以後生下兒子,一定更加好玩。”
袁訓忍俊不禁,陪寶珠笑上一會兒,再細細地告訴她:“舅父我們有不在家的時候,不給他們狠狠懲治一下,他們不知道怕怎麼行?”
寶珠心頭溫暖。她覺得成親以後,就像邁入一間有無數屏障的箱子,不管看向哪邊,都是想得周到。
袁訓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