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老爺還附合一句。
三老爺搖頭:“我們韓家以前不敢說書香門第,也出過榜眼探花。”
叔侄都脫口吐露的是真心評論,讓兩個人的心情又黯然起來。在這黯然下,韓世拓把三老爺堵在這裡要說的話,清晰的在他心裡重浮出來。未說以前,他先搖搖酒壺,見酒聲晃動,叫來小二添上酒,又重加幾個熱菜,讓房內重新菜味氤氳起來。
酒和菜香,讓叔侄的心似貼到一處,韓世拓再開口,也是極誠懇的。
“三叔,你知道我的。我小時候唸書還成,學裡來附學的一混蛋,說我中了以後,文章侯就真的是文章侯,讓我扇了他一大嘴巴,把他攆走。他這話忒難聽了,是不是?”
三老爺嘿嘿:“小子,別誇口。不要說你小子唸書曾經好過的話,就是三叔我,以前也是好的。”再面上一沉:“以後就不念了就是。”
他冷淡地道:“我們家聰明是有的。”
“人肯用心,熟能生巧,聰明有天生的,也有後天苦累出來的。”韓世拓在這裡停住語聲,把一盤子三老爺愛用的菜挪到他面前:“三叔你吃這個,素淡,解解酒,我們慢慢喝。”
全是有酒的人,酒有一個好處,是消去人的雜亂心思。
三老爺此時想不到他是當賊的怕見侄子這官,也想不到京裡要鬧分家,自己這一房和二房四房,全讓對面這侄子的媳婦逼得沒路走。
面對韓世拓的體貼,三老爺笑了:“世拓,你出京不到一年,真的是改變不少。”以前哪有這種體貼。
韓世拓道:“所以,這裡我想著法子也要呆下去。”他的話就勢可以出來,和三老爺對上眼兒,韓世拓微紅了眼圈,也許是酒薰的也未可知。
“三叔,你說我披上官皮就裝模作樣,你說得沒錯。不瞞你說,昨天我出去,官道上見到一大姑娘,生得水靈靈的,還同她俏皮了兩句,她沒敢回我話。男人嘛,不風流枉生一場。”
“嘿嘿。”三老爺壞笑:“所以我知道你,你攆三叔走,全是裝的。”
韓世拓沒接他這句,繼續道:“說起來古代聖人,哪一個不披著皮。聖人們說,食色性也,但他們見國君呢?見學生呢?這層皮就不要了,就換成新的皮,端莊肅穆了,恭敬安寧了,所以三叔你說著了,我這層官皮,我還得繼續的披。”
他執杯在手,對著微漾酒液無意識看著:“三十年我披的是風流遊蕩,可見書就沒有念好,那皮怎麼能從早披到晚,從家裡披到家外面去呢?”
三老爺詫異,但手把桌子一拍,讚道:“這話說得準確,叔叔我對你刮目相看。”
“我說完了,您就不刮目相看了。我今天約您出來,話要挑明著說。前一陣子,我收到蕭二爺的信,四妹夫的信,四妹的信。三叔,我不是蒙你,那刀劍真的殺了人!你沒聽說欽差往這裡來嗎?”
三老爺心頭一緊,但佯裝聽不懂,而且他也真的沒想到欽差是為這件事來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丟失刀劍的事,現在也沒有沸沸揚揚。而且就問南安老侯自己,他的確不是為這個出的京。
三老爺更想不到,他把臉一沉,擺出當叔叔的架勢,斥責道:“你胡說什麼!欽差與這個哪有關係!”
“有關係沒關係,小心為上!”韓世拓道:“三叔你走吧,出事就沒有你,我頂著!”
他再激昂,三老爺也不信:“索性的,我也對你說實話,你不捨得離開這裡,怕我拖累你才打發我走,就沒想過,三叔我也捨不得走。”
想想在這裡呆的幾個月,三老爺不無陶醉:“這地方可真是好啊,和軍需沾邊兒的都是肥事兒,如今你送神走,沒門兒。”
“這地方是好,是有親戚照應!”韓世拓急了:“出了事情,他們照應我還說得過去,不能把我七大姑八大姨全照應進去!”
三老爺穩穩地道:“哪個是你親戚,你親戚,對了,連升三級的那個,在戰場上呢,哪天下來都不知道,世拓,你還有什麼親戚?”
“陳留郡王府是我的親戚,蕭二爺是親戚。”
三老爺眼睛亮了:“我恍惚聽過一句,是你說過還是別人說過,但沒聽真。”
“陳留郡王妃,是我四妹夫小袁的親姐姐,一娘同胞!”韓世拓鼓起眼睛:“三叔,我全告訴你了。所以,你走吧。你這事把我弄得臉上難看,有事算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