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裡總有老太太的心結在,袁夫人就莞爾,認為老太太不必取笑自己,恭維而且開導她:“這是您心眼好,家裡留下兩個人,吃飯佔間房全是小事,這行為舉止頭疼腦熱,可就全擔下來了。”
安老太太聽到這樣的話就得意之極,回想以前,那些個對自己的不滿意就完全拋開。有這樣體貼人,又善解人意的好親家,安老太太心想這輩子算是值了。
這親家可是要把自己管到老呢。
老太太就更中肯的評價以前的自己,免得過於的粉飾,讓親家太太看著自己以前糊塗,現在也老糊塗了不成?
“以前圖有人說話取樂,就把明珠給耽誤了。”安老太太對袁夫人歉意地笑:“你那麼著誇我,我現在回想以前要是多管明珠一點兒,她也不會這樣。以前,要是肯說說方姨太太,她也不會這樣。也更能當得住你的誇獎才是。”
袁夫人還是勸解她:“像您這樣一管多少年,不是你的親戚不是你的知己,這就不容易了。”
“哎,”安老太太笑一笑,繼續說當年的事:“四個姑娘全是我面前長大,我的三個孫女兒,掌珠強量,可見人待客不失禮節;玉珠清高,可滿腹詩書,嫁到常大人家,也不丟孃家的人,好歹佔著知書達禮;寶珠啊,”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她有福氣到你家裡,”
袁夫人忙笑:“不敢,”
“我知道是高攀到你家,不過寶珠從小德容言工,可從不怠慢。”
一對親家相視一笑。
“就明珠還是個著三不著兩的,她不是我孫女兒,我就沒管過她。”安老太太舔舔嘴唇,覺得心裡話能如實的說,倒是痛快。
袁夫人見狀,為她換上香茶。心想這算什麼事情,老太太能管她十幾年,就算很難得的好人。
兩個人為說話方便,把侍候的人打發出去。老太太上了年紀只坐著,就是袁夫人把茶果子又捧來,撿一枚生津的橄欖遞給老太太,袁夫人自己撿了一枚吃,這樣能多話口不幹。
袁夫人還幫著出主意:“安排個人照應她們就是。”
“不不不,”安老太太擺手笑:“以前錯了,打這兒起,可千萬我不能再錯,我得對她們負點兒責任了,我老了,不能再由著她們這樣下去,得為她們打算打算才行。”
袁夫人想這也是個正經主意,就道:“那是。”
“讓她們留京裡自尋門路,這人是逼出來的,總照應著,更不往好路上走。”老太太悠悠地這樣道。
……
整個年龍懷城就沒有過好。
八公子回來籌糧,受的累不小,生的氣又不少。幾文錢難倒英雄漢,以前都是在書上看到,這一回活生生逼到面前,過年前把他快愁死,龍懷城想這窘迫,這輩子我也不會忘記。
如他送走第二批軍糧時所想,他回來就著手查哄搶糧價和洪氏萬大同兩個人的事。
當查到這兩件事算一件時,龍懷城接近崩潰。
身後書櫃上的黑漆好似他此時心情,旁邊掛的佩劍隱露寒霜,是把上好寶劍,但酷似他的臉色,蒼白冰寒。
龍懷城都到不知道該想什麼好的地步,自然就說不出話。
起勁兒瞪著幾步外站的一個人,那個人垂手躬身,顯然知道龍懷城心情不佳,就更不往他面上去看。
龍懷城的壞心情,原本就是他的話帶來的。
房中寂靜得可怕,龍懷城喘粗氣的聲音卻越來越響。思緒混亂的腦子裡處處是零碎的片段,讓龍懷城恨不能大吼一聲才覺得舒服。
可他又吼什麼呢?
沒什麼可吼的。
栽在自己父親手裡有什麼可抱怨的,雖然龍懷城委屈的只想痛快大哭出來。
父親啊!
真的與你有關不成?
“公子…。”站的那個人見八公子久久不再問話,小心翼翼地道:“您要是沒有吩咐,我就先去當差,這事兒還沒有查完不是?”
“不用了,”龍懷城一張嘴,滿把辛酸的淚往嗓子眼裡湧。他強忍沮喪揮揮手:“下去吧,去問名刀要十兩銀子,賞你的,這事情不用再查!”
他憋屈的決定中止追查,心裡的難過可以寫滿大江長河。打發那人走,一個人在房裡轉來轉去,終於沒忍住,兩行淚水流下眼眶。
他是明白的,他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龍懷城真的沒有想到會查到自己父親的身上。
哄搶糧價是從外面起來的,應該先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