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別的女眷,可能會為這一句話而驚慌失措。好在這是掌珠,她能強悍到把一家人分成幾下裡,是個頗能接受事情的人。
很快,她強自平靜,對丈夫故作寬心的面容:“那就去吧,把你能盡的力盡完,真的有什麼,三妹已經說過,我們一起擔。”
“真的是一分退路也沒有了,不進,就不知去往哪裡。”韓世拓這會兒應該激昂慷慨,但他同時出來的還有深情。
凝視著妻子,嗓子微微的有了沙啞:“掌珠你說得對!四妹夫不在家裡,阮二大人也不在家裡,比較近的親戚裡面,只有我和三妹夫相對年青。三妹夫出頭,他又不在國子監,今天他只能適當的幫腔,卻不能強出這頭。要是在皇上面前掙贏國子監這趟差使,以後在加壽的事情上,我多少也能是個出力的人。如果今天讓一干子人打下去,這差使辦不成是小,二大人的聖眷受損,在接下來太子的事情上,我只能抱憾幹看著。”
他溼了眼眶:“要真的那樣,怎麼對得起你?你都對不起,還談什麼對得起四妹夫妻?”
掌珠終於有了慌亂,哪怕丈夫情真意切,太子二字讓她心頭狂跳,她這會兒沒功夫品味。眸光直直的追問道:“太子怎麼了?我在外面聽到風言風語,不過哪一年沒有?本想回來問你,但見到你這幾天不是會人,就是把自己關在書房,我就沒打擾你,現在既然說到這裡,離上朝還有鐘點兒,抓緊對我說說吧。”
她過於迫切,韓世拓不忍心再隱瞞,黯然神傷地說出來。
“密報一個接著一個,先開始是匿名到都察院,常大人得姑祖父、董大學士和阮家老侯指點絲毫不亂,密報又接二連三出現在丞相官署、刑部和通政司。還有一封直指刑部尚書柳至。”
掌珠哆嗦著嘴唇:“信上說什麼?”
“說太子借遊歷之名在外省結交官員,有回京逼宮之舉。說柳大人是內應。”
掌珠唰地一下子沒了神采,這個對她來說不亞於天崩地裂的襲擊,使得她剛才還嫣紅的嘴唇也驟然灰白,發出一聲驚呼:“天吶!這這,這會把四妹一家也牽扯進去,他們和殿下在一起呢!”
“皇上就眼下來看,並沒有相信的意思,”
掌珠忙道:“對對,還有太后在,難道太后不管管嗎?”
“皇上並沒有表露不信任,太后管什麼呢?謠言這東西,不是哪一年都有嗎?再說到目前我沒有聽到與太后有關的謠言,但想來這一關頂不過去,接下來會劍指太后……”這些是韓世拓的推測,但只是想想,也能讓他茫然了眼睛。
掌珠激憤上來:“太后是皇上的親生母親,能造出什麼謠言來?”
“你忘記了,為了袁柳定親,太后和皇上不是生分過?我已經聽到一句,說太子逼宮太后不會過問,因為加壽能在她眼皮子下面當上皇后。”韓世拓的語聲輕的好似羽毛,中氣遊絲一般。
但落到掌珠耳朵裡,好似大錘重重擂下。掌珠踉蹌一步,胸口瞬間疼的好似隨時會吐出血來一樣,喃喃道:“是啊,這話沒有辦法去辨,太后想讓加壽當皇后的心,在壽姐兒進京的時候就表現出來,那一年加壽不到兩歲……”
韓世拓伸手去扶她,但忘記妻子是個潑辣性子。掌珠一挺身子,在丈夫手到以前站直了,厲聲出來:“那你就去把他們嘴堵上,實在不行,咱們跟他們拼了!下作爛了腸子的東西,這是離間皇上和太子父子親情!他們指望著吹的風動靜大,皇上讓太子早早回京,就能把四妹夫一家也逼回來,加壽在外面玩的好,紮了他們的心,還是紮了他們的眼睛!”
掌珠飛快的就看出這事情不是胡說八道那麼簡單,一旦太子提前回京,等於昭告天下皇上父子已經離心。順帶的,袁家休想有半分兒好。韓世拓滿懷心事中,有了一絲絲的欣慰。
他保證似的認真的道:“我去!我去讓阮大人的這差使成行!只要皇上能答應國子監出巡,也就意味他認可太子和四妹夫一家在外面的功績。不然怎麼會再派人出去呢?這場謠言再轟轟烈烈,也就不算什麼!”
掌珠用力點點頭,握起丈夫的手:“那你,你小心!你別怕!”
“知道。”韓世拓柔聲以對。
丫頭送上早飯,夫妻相對吃完,掌珠把韓世拓送出二門,看著他身影直到消失在通往大門的樹後面。悶悶的往理家務的廳上去,迎面走來老侯夫人房裡的人,堆笑道:“侯夫人原來在這裡,我剛去房裡找您來著,”
掌珠掩飾著低落,強笑道:“母親有話要說?”
“是您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