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拓呼一口氣:“精闢!姑祖父您說的好啊,好似在我眼前撥開雲霧見真相。”他把個大拇指翹起來。
南安老侯微微搖頭:“還沒到真相那兒,你聽著,我再給你們撥一層。”
“上有太后,皇上至孝,有這兩點在,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亂搬弄太子!我雖沒去打聽張大學士和太子殿下的奏章,但老張頭一輩子不糊塗,他難道不防備有人趁太子不在京中,玩點兒什麼花樣?”
董大學士驚異的張大眼睛:“老張頭?”一低頭,樂的不行:“哈哈,怎麼起這麼個稱呼?”
“你說他在路上,難道別人也喊他張大學士?不過就是姓張的一老頭兒罷了,就叫個老張頭多貼切。”南安老侯這會兒精神不錯,說起話來振振有詞。
靖遠老侯、常大人和韓世拓都有了笑意,如果不是剛才的話題過於壓抑,他們興許會笑出來。
靖遠老侯道:“聽說叫他張夫子,跟我親家,小二的岳父一個稱呼,一個張夫子,一個趙夫子。呵呵,他幾十年朝堂也算不錯,老了老了混成一夫子。”
南安老侯唸叨兩聲:“張夫子?夫子?”有了悻悻然:“要我說,還是老張頭更合適他。算了。我也管不到他們路上,夫子就夫子吧。”
嗓子裡有點不舒服,輕輕咳上幾聲,再道:“這夫子不是虛的,他不會不提醒太子解開這層猜忌。只要皇上沒有猜忌,逼宮的謠言就不是從聖意猜測上出來,而是從宮外來的。”
“本來就是宮外來的不是?”常大人韓世拓一起道。
南安老侯眸子裡精光閃動,蒼老的嗓音不自覺的低下來,輕輕地道:“說太子有可能逼宮,官員們中傷能受什麼好處?這裡面可能牽扯到皇子皇叔和皇弟。還有一層,柳家早早駕鶴的那老兒,一朝得勢,好一時的囂張。朝中記得的人可還不少。如現今的丞相席連諱,可沒少吃他柳老兒的苦頭……”
“您是說柳至?”常大人舉一反三。
老侯眯起眸子:“柳至如今和袁家要更近一步的成親戚,他又當上刑部尚書,眼紅他的人還能少了?忌憚他柳家的人還能少了?說太子逼宮的謠言,是在柳至當上尚書以後出來的吧?這是有人還是想抓住袁柳結親做文章,而伺機把太子殿下早早逼回京來!這裡也許可能說不好有大動作,但眼前倒很好解開!”
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按小几,不用人扶站了起來,另一隻手指上外面嚷上來:“把這引到柳家去!讓柳至去接!要定加喜是好定的嗎?他不出力誰出力!這針對太子,就是有人恨他柳家重新得勢,就是衝著他來的!與別人無關。把信先呈給皇上,再行文刑部,讓他柳至出面捉拿這造謠生事的人!”
……
上馬離開鍾府,常大人腦海裡迴盪的還是對南安老侯的敬佩。暗暗的想,這位還真不是吹的?分明身子骨兒不能出家門一步,家人為他身體,平時傳給他的訊息也必然有限。
但過眼只一看,這波子事情就到柳家去了,自己也好,韓家也好,董家阮家也好,包括宮中的老太后也好,都紋絲不動,有人想趁隙插針也難以下手。
這位,真不含糊。
……
“送到刑部去,”皇帝看過,也是這樣吩咐。常大人心中石頭在這句話裡,真真正正落了下來。
鍾老侯還真的猜中,皇上不為所動,這事情只要交到刑部,柳至是國舅,他為了太子敢不盡心?
常大人一身輕快的出殿門,回衙門讓人走正常接納密信的手續,看看到中午,一上午密談有些累,他回家用飯,想換換眼前人面龐,也換換心思。
常夫人出來迎接,笑得合不攏嘴:“老爺,我想著要不要請你中午回來一次?”
“出了什麼事?”常大人警惕的問她,有些草木皆兵。
“您看,”常夫人指著桌子上一個盒子:“好孩子送蜜餞回來了,這一回跟早送回的桃子一樣,一家只有一盒,裡面裝的各種各樣的好蜜餞,一樣只有一種,但滋味兒不是京裡的蘇州蜜餞鋪子可以相比,好孩子他們又逛到蘇州了。”
常大人心頭一亮,輕快的笑出了聲:“哈哈,原來如此。”他心裡明鏡似的明白了,皇上半點兒不信謠言,與太子送回來這些各地名品也不無關係啊。
回想剛才見駕,御書案擺的也有這樣一個盒子,皇上顯然是吃上了,吃的也很滿意。
“這就好,這就好啊。”常都御史換上春風得意,太子既然有吃的送來,那就也有公文送來。那老張頭上上心,讓殿下公文中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