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我是小女婿,”柳雲若又嘀咕一句,又落下筆時,門外有人回話:“老爺請小爺有事商議。”
這話裡的份量,是他從小就盼望得到。雖不是頭一回,也讓柳雲若初見般欣喜。跳起來:“來了。”沒直接抽身就走,遺憾的對畫看幾眼:“好吧,我明兒細細的再費功夫。今晚我不能了,父親尋我說不好有半夜的話講。推遲一天畫,就推遲一天做,加喜你多等一天玩。”
吩咐丫頭等幹了收好,柳雲若跟著請他的人來見父親。興沖沖的先表功:“給加喜畫東西呢,這回非把戰哥打下去不可。”
柳至扯動嘴角給他一個笑容,眸光示意到一側的椅子上,柳雲若收住笑坐下,屏氣凝神等著父親說話。
見推門另外進來一個人,柳雲若認得是家裡有名的潑皮叫柳五。關於柳五在家裡的地位,柳雲若覺得自己清楚。柳五在外面不到幾天就訴苦一回,說父親不喜歡他。但柳雲若有很多的證據可以證實,自己父親相當看重他。
也許今天這個夜晚,又可以解釋一回。
“準備停當了嗎?”柳至閒閒的問。
柳五垂手,流連勾欄青樓的嬉皮面上是少見的嚴肅:“是。”
“可靠嗎?”
“看守她們的媽媽跟我有一腿。”這等不要臉的話從柳五嘴裡說出來,跟抹把汗一樣自然。
柳雲若不是大宅門裡衣來伸手的公子哥兒,並不為這句話詫異,以為多傷風敗俗,而是聽得更加認真。
見父親嗯上一聲:“去盯著吧。”柳五哈哈腰後退而出。他拖在地上狹長的身影,無端地讓柳雲若有了敬重。這個家裡看似一草一木,也在圍著一種叫“家族”或“家族利益”的東西而轉動。沒有一個人敢怠慢它。
柳雲若有了沉思,直到讓父親打斷。
“走神了。”炯炯看過來的目光,讓柳雲若匆忙回話:“我在想父親讓他辦什麼。”
“安王府裡有他認得的人。”
回想剛才聽到的話,柳雲若不難猜出:“安王的內宅裡?”
“是啊。你看我打算做什麼?”柳至雲淡風輕的神色,也不能打消柳雲若認為不那麼簡單的心情。
“父親總不會為安王守著人不自盡?去督促她們自盡也不是您辦的事情。您……放了她們?”
柳至略帶讚賞:“雖不中也不遠。我也犯不著放她們,只是為她們鋪條逃生的路。”
“父親我不明白。”
“說。”
“街上都在傳安王殿下嫌棄家裡女人入過牢獄,逼她們自盡……”
柳至眸子裡精光閃動,把兒子打斷:“你就沒有想過乾脆是他殺的?”
柳雲若大大的吸氣了:“這我還沒有想過,他逼自盡也就行了。逼自盡跟是他殺的,難道不是一回事情?”
“不一樣。逼自盡,是當事人自己伸長脖頸。他殺,是當事人沒有反抗能力,讓他送上去。”柳至的眸子裡有什麼更猛烈的跳動著。從安王府死第一個人開始,憑藉多年的經驗,他就知道與自盡無關。但他自不會去阻止。
“父親,您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上門去問問?您是刑部尚書是嗎?這裡面有內幕,雖沒有苦主,相信您也能找到藉口。”柳雲若恰好問出來。
“尋幾個孃家親戚當苦主告他還不簡單嗎?不過一告他就收手,今天晚上或明天晚上可就沒有好戲看了。”
柳雲若陪笑:“父親說出來聽聽。”調皮地又加上一句:“看看與我猜的一樣不一樣。”
他的爹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反問兒子:“你想的說出來,我和你對一對也行。”
柳雲若嘻嘻一笑過,正色道:“以安王殿下的身份威脅內宅的人,自當手到擒來。而我更想不通的是,他縱然想殺人,橫豎是他家裡的人,可以先穩住,慢慢病死也行。”
“你是說為什麼這般著急?”柳至眸光又出現刀鋒般一閃,慢慢道:“他太年青。”
“啊?”柳雲若摸不著頭腦:“殺人還和年青說得上。”
“他不能等待的殺人,只能是一點。有一些事情迫不及待地遮蓋。不然如你所說,他大可以等到過了年,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殺人也是種能耐,秋涼傷風也能病到一批人。他偏偏不能等,為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柳至不多的笑容薄薄而涼涼:“沉不住氣的,他還是年青?”
柳雲若明白一點:“太子哥哥沒有審出來什麼是嗎?”
“就沒有審。女子一旦對男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