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訓啼笑皆非:“聽不出來是誇我?”
“自然是誇你!”張大學士取笑了袁訓,竟然還是個正色臉兒,頭頭是道的話又是一堆:“這是你安排得當,籌劃周詳!姓林的在暗,咱們也在暗,甚至他在明,咱們在暗。這一路上我冷眼記在心裡,凡是你用的官員沒二話說,沒有人走漏風聲。如大小爺剛才說的,咱們是朝廷和百姓為根基臂膀,他姓林的走一步,就讓咱們查上一步。咱們走一步,他卻沒能耐查,他不輸?誰輸?乖乖的不但帶出官倉鼠,如今又給他自己找了個好的葬身之地。烏里藏的草原上有他漚肥,免得髒了中原的地方。”
袁訓輕笑:“這話聽上去倒還三分好意,比狡猾中聽。”
聞言,太子又要笑,因為他心裡也有一樣的想法,認為岳父有狡猾之處。正要想,不知他帶兵的時候是什麼模樣,梁山老王讓張大學士引動話匣子,滔滔也有話出來。
“夫子說的對!這壞蛋這兩年行程我打心裡佩服。在我少年的時候,看史書看卷宗,看裡面的大案要案,時常氣的幾肚皮火!”他怒髮衝冠模樣,好似那會兒就在眼前。
太子笑問:“火什麼?”
“那些忠心為國的,總是讓人算計!那些緝盜拿賊,總是讓賊走脫!當時我想這些人笨的,總把自己擺在明處,你不吃虧誰吃虧?當官的人受朝廷信任,卻往往一件小事就扳倒!多年甚至一生的冤獄能出來!當捕頭的,帶著一省一州一城的捕快去,別人不死,偏死他!”
憤憤的語氣,讓大家笑起來。
“後來到我帶兵打仗,都說我詭計多端,”
袁訓把手對他一指:“這狡猾二字,其實是您的才是。”
梁山老王一瞪眼:“確實也有人這樣說過我,我為什麼遇事把自己擺在明處呢?就像咱們上路以前,書房裡先生說主張,說小心林允文,他在暗處。我就奇怪了,我就不能在暗處嗎?我就不能弄幾個人,跟他後面暗訪明查他嗎?一定我高頭大馬在日光下面待著,方便他盯梢,方便打聽?”
大拇指對袁訓一翹:“欠人情歸欠人情,但這一回你安排有功!”
袁訓又哭笑不得:“怎麼還沒有把人情忘記?”
梁山老王對他擠擠眼:“記得住欠人情,一樣記得住你排程的好。你知足吧。”
太子也有異常解氣之感。也想誇岳父幾句,院子裡傳來一大聲“嘩啦”,隨後正經道:“胖孩子你快起來。”
大人們到窗前去看,不由得哈哈大笑。
見泥地上元皓摔倒在地,盔甲他還不習慣,一時沒有利索的起來。摸索著先拱腦袋,盔甲太重,身子沒起來。再拱屁股,起來半個身子。
小黑子從院子的另一端跑過來,正要過來扶他。
“讓他習慣習慣,自己起!”鎮南老王隔窗吩咐。
元皓也擺小手:“我會起。”雙手撐地,把身子重新站直。
大人們打算回座,“嘩啦”又是一聲,元皓又摔一下,有盔甲摔不到他,而且也看出來他是故意的。
大人們盯著,見到元皓又起來一回,這一回比剛才快的多。大人們含笑走開,身後“嘩啦”“嘩啦”出來兩聲。
元皓大叫:“瘦孩子不許學我!”
話音剛落地,“嘩啦”又一聲。
胖隊長嗓音裡帶足怒氣:“好孩子也不許學,這是我獨家的,我習練呢。”
“我也習練呢。”好孩子和韓正經爭著回他。
很快,小六和蘇似玉也學上了,自己故意倒的,摔的不痛,玩的很開心。大人們商議結束,鎮南老王把帶頭搗蛋的元皓帶走,院子裡恢復平靜,西風嗚咽的重新佔據。
……
入夜,風是肆虐的,稍有門縫和窗隙,就想盡法子鑽進來。這裡只簡單睡上幾晚,糊縫隙這種事,袁訓沒有讓人收拾。這個時候,睡到帳子裡是最暖和的,但太子流連房中,在燭光之下緩步輕移,雙眸炯炯,沒有入睡的意思。
他睡不著。
想到行程中將添上太子會見僧官事蹟,太子發現歷年裡大錯特錯的一件,就是相信史書上寫的父子相疑。到現在發現只有他自己在相疑。
布達拉宮一旦露面,東宮的位置將更加穩固,而且會轟動天下。
也許那些僧官們根本不用費神,只要見到去一位中原皇朝的貴族就行。但誰去,誰光彩不是嗎?
太子亦能知道這裡面太后沒有說話,也出力不少。那就不管怎麼樣,也會有加壽的功勞。但允許自己前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