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禮部尚書方鴻小二,和袁訓大學士他們看得出來加壽冠上少了一翬,四鳳只有三鳳以外,別的官員們不敢輕易直視,一晃眼睛見有翬有鳳,按太子妃的制想,沒有看出不對。
這衣裳是太后所備,就算有人認為不對,也不受採納。
老王袁訓小二等人不是新官袍,就是對應爵位的衣裳,寶珠亦是。恭候太子大駕。
音樂有個轉換,在風雪中細細得聞。跟隨小二出京還有祭祀必備的從人,他們先行引導,太子殿下昂首闊步,手執玉圭比蕭戰元皓的要長,衣山、龍,裳火、山,腰佩玉帶而出。
在場的人拜倒迎接,雖然人數遠不如百官多,但這一刻太子幼年盡有的疑心全數化為山風鼓盪,走的無影無蹤。
看遠處,冰凝雪固,古登封臺這象徵帝王極致的地方就在眼前。自秦始皇開始,能封禪,表示這皇帝是受命於天。漢武帝一生封禪好幾回,不斷表白自己是天子。
自某一位皇帝以後,後世皇帝只祭天不封禪。太子也打算只往梁父山走一走,但他驕傲過人的是代皇帝而來。
這將載入史冊的事情,到這裡的人都將留名——家人除外,皇帝交由太子承當,太子心潮澎湃,對皇帝忽然生出情難自己。
也有一種說法是捧得高摔的狠,但太子知道皇帝不是。又在這半年多的行程裡和二位老王相伴,一家執掌兵權,一家執掌京都,皇帝許他們一直陪伴著太子,也是對太子的大好助力。
這份榮耀,太子熱淚盈眶,感懷於心。
而且不但殿下是這樣想,在這裡的人都有光宗耀祖之心情。
本地的官員們,腦海中出現他們升官的場景。官場上的資本,不一定是科考的名次,京中有人。和他們參與過重大場合也算在內。這等本朝頭一回的大場面,他親眼見到,以後吹噓別人都只能洗耳恭聽。
二老王欣慰欣然,他們老了,為自己的心思不多,見到孫子蕭戰、元皓能出席這樣大場面,老王們一樣感激不盡。
他們感激的還有一個人,把目光往袁訓面上一轉時,見太子微微側首,也向岳父面上有了一記注視。見到,張大學士心頭顫抖,他路上經歷和讓二老王教訓過而鬆動的心,更生出山石崩壞的裂紋。
沒有忠毅侯執意攜女出京,也就不會有太子殿下傲人的此時。
更能想的到,沒有太子出行,忠毅侯也會帶女兒,那未來的太子妃來到這裡。
自然的,就不會有此時重大的儀式,有些地方也不會對傳言中失勢的侯爺開放。但加壽親身到封禪之處,這卻無可避免,她是必然要來。
彼時,只算一段遊歷,但也足以讓別人豔羨。如這會兒尋思舊事的張大學士,他今天要不在這裡,以他的年紀,就算太子登基後一時興起前來封禪,也就沒有大學士的份兒。
張大學士對加壽原有的防備心情,一時間意味不明。箇中羨慕,是必然有的。不敢再輕視的心,也必然會有。
太子也是如此,慶幸他跟來。二老王也是如此,家人們更是如此。
萬大同紅花夫妻帶著女兒小紅,早就叮嚀她不可以說話。小紅就興奮的臉兒繃得鐵緊,怕出錯不是?
山上風大,面龐讓吹的泛青。乍一看,跟誰在生氣似的,其實過度開心。
萬大同和紅花都生出這輩子很值的神色,文章老侯二兄弟就更激動的全身僵板,跪下起來,關節都是硬的。
在這樣的心情下面,見太子準備往前走時,又在紅氈上側回身子,對加壽招了招手,溫和而堅定:“跟來。”
包括張大學士都暗想,有理,理當如此。
加壽含羞滿面,低垂下頭應聲是,在母親寶珠國夫人裝扮的陪同下,在太子身後三步緩緩跟上。
山風有時候吹得昏暗,但她衣上的珠寶不減光芒。看上去,嬌美的加壽更光彩照人,跟著此時萬眾矚目的太子殿下,帶領著祭祀的一行人走向禱天之路。
登封臺上,代皇帝而來的太子到側邊站住,虛留出中間的位置給皇帝。方鴻跪呈上皇帝詔書,小二贊禮,加壽率先跪在太子身後,袁訓等人才一一跪下,肅然聆聽。
“天啟蕭氏,運興厚德……”太子朗朗念著,在山谷中隱有回聲。本朝蕭氏王朝受命上天的祭祀,算有了一筆。
山頂有住宿的地方,回去的路上,太子也一直與加壽同行,儼然夫妻之態。
入往歇息,讓人先請袁訓說話。
太子面上不無誠懇:“請岳父放心,我不負壽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