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折騰一回,睡往往都是三更後。寶珠還可以補午休,只心疼表兇睡這一會兒時間,可怎麼足夠?
可又勸不過來,只能由著他。
沙漏過二更三刻時,有腳步聲趟著過來。院子沉靜,表兇的腳步聲就分外明顯。寶珠先亮了眼眸,這先亮眼睛的人卻是她。
那步子過石徑,是“踢噠踢噠”的;上臺階,是沉悶的,不過一步,再就到了廊下。踩得木頭微有回聲,到這裡,表兇才放慢腳步,可再輕的腳步,寶珠切切思念著他,也能收入耳中。
房門推開,一個眼睛明亮,神采奕奕的人進來。一進來,就眸光把大床鎖定。這房子是三間開啟,中間只用雕花隔子間開,袁訓一伸頭,就能把寶珠看到。
瞬間,他眸子神采煥發,明亮過於明月。
寶珠方嘟嘴,都知道他下面要作什麼說什麼。就見自己夫君一大步子跳著過來,再一撲,到了床前:“寶珠我的親親,想死我了。”一張手臂,把寶珠從被子裡揪出來,按倒在床沿上。
寶珠先抱怨:“這麼的想,就不肯早回來?”
“早回來讓人笑話。”袁訓就這樣的回,寶珠也就不好再說。轉而,寶珠呼疼:“輕些,哎喲,”身上衣裳早去了兩件。
耳房中,有嘩嘩水聲。是忠心的紅花,在一天的這種時候是最忙的。紅花從一更二刻後,就備下熱水在大桶中。一更二刻太早,主人雖從不早回,紅花也一樣的備下。
怕他有一次早回來,不就得以用上。
一更二刻的熱水,放到三更左右,就是夏天也涼了,何況這是陰曆九月的深秋。紅花就過一刻鐘,舀出半熱的水,再加熱水。就這樣一直加到袁訓回來,見房門一動,暗示紅花去關門時,紅花從外面先帶好門,再就從耳房後門進去,把熱水再換一遍,就縮回房中聽動靜。
如很久沒有人洗,紅花還是要出來換的。
水聲響動,寶珠就知道小婢又在用心當差,就推袁訓:“去洗過再來。”袁訓理也不理,一個勁兒的忙活。讓催得多了,才老大不情願的過去。寶珠就伸頭細聽,聽到一聲“嘩啦”響得不同,是表兇出浴,忙用被子掩住眼睛。
這個人出浴,不是擦得乾乾淨淨,換上裡衣再出來。而是擦都不擦,帶著一身水珠子出水,赤身走來……
寶珠見過一回,就老實的不敢再看。
被子揭開,水氣襲人而來。寶珠無奈,卻又總是好笑:“看你,又弄溼了被褥。”袁訓一語雙關:“這總是要溼的。”寶珠就漲紅臉不敢再說,微閉眼眸,由著他為所欲為。
恍惚間,想到姐姐掌珠問:“寶珠,成親好嗎?”寶珠在揉搓中微微地笑,怎麼不好呢?就是他帶回來的那風沙,也是好的。
寶珠幸福極了,就沒有想到是你喜歡的人,才叫帶回的風沙也是好的。
反正寶珠很好。
她就相信掌珠也會很好……。
“在想什麼?”袁訓把寶珠臉兒扳過來,事畢,寶珠還一臉的輕笑,一個人神思遊走。表兇壞壞地問:“還在陶醉?”
寶珠把臉埋他胸前,嚶嚀一聲不依過,才道:“想大姐姐的親事,祖母還是不肯為姐姐辦嫁妝,這可怎麼是好?”
袁訓也含笑上來。
當初他挑選寶珠時,本從為她看上去是最小的,會指望別人多多的照顧。而後面的事情看來,寶珠卻是很能照顧到別人。
這不知道是寶珠成親後歸寧的第幾回訴苦,祖母還是不肯辦,怎麼辦呢?
她小臉兒苦著;她面有慼慼;她好生的擔心……
“二嬸兒給姐姐辦的嫁妝也過得去,但比起我們是差得遠了;二嬸兒歷年積攢的有私房,姐姐一時半回的倒不缺錢用。而那侯府裡,想來也是有錢的,”
袁訓微曬,這個可不好說。
寶珠捕捉到他的笑,就起了狐疑:“怎麼怪怪的,侯府難道還沒有錢?”
“有,看你拿什麼當比方。”袁訓伸臂把寶珠摟一摟。
寶珠心中就覺不妙,輕咬住嘴唇:“舅祖父……。”袁訓嘴角一撇,寶珠忙道:“這是不能比的,”
“那是當然,南安侯爺做了一輩子的外官。我前兒聽到的古記兒,說當初別人都笑話他不在京中享福,現在就羨慕他外官有進項。”
寶珠默然,這不是和舅祖母有關嗎?
又想到一件事,忙道道:“你也要去當外官嗎?”她有幾分可憐依人。袁訓笑得童叟無欺:“我做外官,還能不帶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