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嘆氣,沒事又上去做什麼!老太太也不認為這叫討好。忙起身陪笑:“母親不要生氣,玉珠還小,她不會說話,”
“她不會說話!卻會辦事!”安老太太矛頭一轉,對向三奶奶張氏,冷笑道:“她又不是個爺,要是個爺,看書是正經的!”
就這一句話,張氏的臉也紫漲到不行,垂下頭不敢再接。
安老太太的話還沒有完,索性把全家人都罵上去:“學生的事體,是上學!姑娘們的事體,是安份守已。這女人做了男人的事,強到比男人還要強,還以為自己多得意!”
掌珠撇嘴,也垂下頭。
“這寡婦的事體,就是清靜!”這話又把邵氏影射進去,二奶奶邵氏也垂下頭。
“還有你!”安老太太怒目寶珠:“你沒爹沒了娘,我不好好守著你,讓你去什麼院子裡祈福!傳出去人人笑話,會說我對你不好!你這是為我尋福氣呢,還是為我添氣!”
一屋子的人都低下頭,獨寶珠從容含笑,對上祖母的滔天怨氣。這怨氣,不是一天積累出來的,是數十年日日月月的煎熬,非一日之寒。
“祖母息怒,正是自小沒有爹孃,受祖母疼愛長大,這才起願去觀音院中祈福,並沒有添氣一說。”
安老太太對上她的眸子,見笑意恭敬,才哼上一聲,忽然就疲倦了,揮袖子不耐煩:“都走吧,我是個病人,經不起你們打擾。”
“是。”
餘下的人巴不得這一聲,答應著轉身出去。寶珠最後出去的,在房門外見掌珠等在那裡,悄聲地道:“別傻了,祖母要帶我們去京裡,去什麼觀音院!”
寶珠含笑:“多謝大姐姐告訴我。”
和掌珠分開,又走上幾步,見樹下張氏和玉珠招手。寶珠走過去:“三嬸孃。”張氏心疼地握住寶珠手,小聲道:“傻丫頭,你就沒有爹孃,難道我能照應的不肯照應嗎,去什麼觀音院!這不是姑娘們做的事,別學那一家子小姐,人家鬧病才肯去。”
玉珠歪著腦袋笑:“就是呢,這全是你害的,你說話我接了一句,就惹得祖母又發脾氣。”她吐吐舌頭,眼淚早就沒有:“要是傳出去啊,又該說我們都不體諒祖母的辛苦,你呀,全是你!”
北風雖寒,寶珠也陡覺暖意頻生。趕快對玉珠福了福,說全是自己臨時想到的話,沒想到害得全家人都跟著捱罵。張氏和玉珠反而安慰她幾句,送寶珠回房這才離去。
半夜裡,方姨媽也沒有睡著。她翻來覆去地心中不安騰,想著四姑娘的厲害,方姨媽有不能掌控之感。
天知道她為女兒求一門好親事,與掌控別人有什麼關係!
但見四姑娘回話流利,她這事也許能成行。她心裡左一陣子想,右一陣子想的,直到天明才打了個盹,朦朧中見天明,睜開眼見窗紙大白,急忙起來問問時辰,已經比平時晚了半個鐘頭。
讓小丫頭取衣服,方姨媽笑道:“惦記著老太太的病,就睡晚了。”這樣解釋幾句,就往安老太太房裡來。
因為老太太的病,方姨媽沒有空閒再往大門上去張望。可經過往大門的石子路時,難免多看一眼。
就見白茫茫雪地中,一團花團錦簇搖曳而來。
這是一個人。
她穿著紫紅的大襖,深綠色的裙子,頭上彆著梅花,又彆著梅花簪子,臉頰上一團紅暈,眉頭上一片濃黑,是畫過的眉頭,和塗過的面頰。
再看嘴唇上,更是紫烏的化不開。
方姨媽看到她,心花怒放,怒放心花。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本城裡有名的錢媒婆!
天底下的餡餅像這一刻全砸在方姨媽腦袋上,她苦心苦盼的求親的人,總算上了門!
第四十二章眼熱
方姨媽就站住腳,等候錢媒婆的到來。大老遠的,給了錢媒婆一個熱烈的笑容。錢媒婆受寵若驚也好,習慣性的滿面堆笑也好,反正是嘴角往上一撇,扭著水桶似腰身,加快步子走過來,大嗓門兒揚起:“哎喲,這不是我的姨太太嗎?你老這是往哪裡去?”
“我還能往哪裡去,這不是老太太病了,我得去陪著她,我不陪著她,誰給她解悶呢?”
錢媒婆心底暗笑,人家有三個孫女兒,一堆子的家人,要你給她解什麼悶。方姨媽在安家住的太久,又喜歡到處出頭露面,沒有人不知道她們母女是個吃白食的。
不過方家的女兒大了,錢媒婆心想這老貨見我笑得這麼喜歡,莫非她相中了人家,等著我去說。
橫豎說一家也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