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一緊,眼神一寒,並不覺得奇怪。把筆放下招招手,跟的人送上銅盆和巾帛,柳至洗洗手,對端坐的兄弟們略一示意,率先他先走出去,柳雲若跟在後面,柳垣等人跟在最後面。
柳至放下筆,他不是寫信,是為靜心在練字。嗯上那麼一聲,端詳自己的字寫得周不周正,卻看出一團殺氣。
那麼多耀武揚威的哥哥叔伯們,那麼多刀劍和弓箭,都在等著父親去發話。
柳雲若一下子對自己父親景仰備至。
走進來恭恭敬敬喚一聲:“父親,老太爺們說人像是到齊了,請父親過去。”
沙沙聲從這裡唯一的動靜,直到讓門簾響動打破。柳雲若小臉上興奮的緊繃著,以他來看都覺得家裡今天揚眉吐氣。
柳垣幾個人分列兩邊,正襟危坐都抿緊嘴唇,從臉上看不出有憤怒,但表情在這三月裡寒的似千年老冰窖。
柳至在他的書房裡,他是安靜的,面前甚至沒有幾個人。他家裡亂嘈嘈,好似牛羊急驚風,他站在案几前面,手執一支筆,看似不慌不忙地寫著字。
都嘆氣:“這京裡又要大亂了!”
鄰居們都吐舌頭,也悄悄的自己家人商議:“這是和誰家?”一猜,都會想:“忠毅侯?”
聽到幾個少年咋咋乎乎:“酒不夠,至哥讓再去買。”就有七八個人一嗓子:“好嘞。”然後嘩啦嘩啦,馬上掛的鑾鈴猛烈的響著,用急著殺人的勁頭兒去買東西。
住的近有鄰居,早一個時辰以前就讓他們嚇得大門角門全都關閉。能不出門的都不出門,然後讓家人在兩家共用的牆壁下面聽訊息。
柳至家裡大門敞開,門兩邊有走車馬的通道,也是暢通無阻。進進出出的少年們全都去了長衫,箭袖衣裳揹著弓箭,賣弄馬術似的打馬如飛,在因為有官宅,道路比小巷子寬,但實際不是野外不能狂奔的街上賓士。
……
軍官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咧一咧嘴角:“沒辦法,只能這樣了。”走到城門下面去,叫一個當兵的去柳家探聽訊息。
副將苦笑,他也有幾個知己姓柳,但他同樣不敢得罪忠毅侯。軍官的為難副將一樣的有,他就出主意:“不然,您讓人去問問,咱們勸不開,也有個勸的姿態不是。”
他的話說出來,把軍官的心把提到嗓子眼裡:“不是和袁家打,別的人家不值得這麼大的動靜。”軍官呼一口氣,喃喃地道:“這兩個人,小柳和小袁全他孃的是我喝酒的好交情,我可怎麼辦呢?去勸,也勸不開。不勸,顯得不夠朋友。”
副將也面色難看:“不會是和忠毅侯吧?他們一打起來,咱們全犯難。”嘀咕的聲音輕下來:“幸好我今年在城門上面,不是那一年,我在五軍都督府,袁家就在隔壁,被逼無奈去管他們的事情,這兩家人一個比一個兇。”
“柳家出了什麼事情,跟天要塌似的召集人?”軍官濃濃的眉頭皺起,擔心地道:“這是要打架?得讓人去告訴兵馬司,再知會順天府一聲。但是和誰呢?”
當值的軍官站在城頭上,和自己的副將低低說話:“還是柳家的人?”副將對著遠去街道的背影點一點頭:“是他們,這一批進去的人裡,末將也認得出來。”
城門士兵的心情和這綠葉差不多,見到又是三、五匹快馬一陣風的進去,他們避開塵灰的同時,也本能避開這段喧囂。
夕陽上來的時候,從城門看出去,又大又圓掛在樹梢頭。葉子是新綠,並不茂盛的組成風景。官道上行來快馬時,綠葉在震動中輕輕搖盪。
……
歐陽住把水大人幾個扶起來,一面又讓人往宮裡去打聽訊息。
第四百七十三章柳家臣服壽姑娘
要說皇帝沒有想到柳家反應有這麼大,當然這和柳至在過去兩年裡沒什麼反應也扯不上。
在過去的一兩年裡柳明等人鬧個不停,柳至再跟著鬧,那叫不懂事體。
是以皇帝在御書房裡聽到——他的人不在金殿後面,他在書房裡面——詫異過後想上一想,覺得符合柳至的為人。
把皇后這兩年裡的事情想上一想,符紙之案,她沒有脫身的理由。沒有給她實質性的處置,已經是給柳家和太子天大的臉面,就皇帝自己心裡來看,他還認為自己顧及夫妻情意。
當然皇后不這麼的看。
隨後說加壽下毒,命她宮裡的金甲士們捉拿加壽,這也做錯。不管怎麼想,加壽有下毒的必要嗎?完全沒有。只憑一面之詞,就是懷疑加壽,也得請示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