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跟到車旁,總是訕訕然:“岳父用過晚飯再走吧。”袁訓心想我才不上當,我在這裡吃晚飯,加福又和你多呆會兒。
蕭戰在他心裡越來越滿意,袁訓特別看好他以後會輔佐加壽,對他含笑:“不了,你岳母做好吃的,還等著加福呢。”
“我們家也做好吃的呢,”蕭戰不甘示弱,嘟囔道:“什麼時候福姐兒會留下來過夜。”
袁訓失笑,你這壞小子,你就等著吧。加福安慰蕭戰:“明天我還來呢,我晚上回去寫字,明天給你看。”
蕭戰面上生出光彩,對著岳父驕傲:“祖父給福姐兒請的好先生,字寫得一流,比岳父的……嘿嘿,沒有你好。”
雖然他及時收口,但蔑視岳父一覽無遺。袁訓板起臉,不再和這個小子笑:“比我好,那敢情好。”趕上車出去,奶媽們上自己一早來的車跟上。
蕭戰摸腦袋,骨嘟嘴兒:“是祖父說的,說岳父見到福姐兒寫字,一定會嚇一跳,又不是我說的。”
袁訓回房裡,果然嚇了一跳。
他和寶珠帶上加福去見長輩,袁夫人記得:“加福過生日那天,親家老王爺說福姐兒五週歲,讓她學寫字。梁山王府一族有個女大家,閨中練就一筆好字,偶然幫人寫個扇面,才有人知道她。不論重金,請不出來。老王說他一叫就到,福姐兒今天學寫字,就是跟她吧?”
加福快快樂樂:“就是嚴夫人,”然後擺動小手:“祖母,我要回去寫字了,不然明天戰哥兒不用功。”
老太太親親她:“我們加福最重要不過。”袁訓寶珠帶加福回來,侯爺的字好可以指點,而且加福自從用功,晚上總在父母親房裡待著,袁訓不在家,就是寶珠看著。
寶珠看的書雖然不多,但現在還能解答女兒問題。有回答不上來的,記下來,等袁訓回來給他看。
這就奶媽送上加福的書包,裡面有書有筆,今天還有一卷子紙張。寶珠是針指廚藝出眾,看紙不行。
拿在手裡笑:“這紙光潔,跟鏡子似的,又像春天落下來的粉色花。”認不出來,給加福鋪一張在手邊,餘下的放到一旁。
袁訓旁邊坐著,受女兒回來就看書寫字影響,握一卷兵書溫習。聽到寶珠說話才抬眼,隨意地道:“哦,梁山王府又拿什麼賄賂小王妃?”
加福嘻嘻,繼續寫字不受影響。
寶珠送一張給袁訓看:“就這個,這太好了吧。我不懂,但天色暗下來,這紙在燭下面閃閃亮,比你寫紙給人用的都好不是?”
寶珠也隨意,送給袁訓以後,就趕一個針指,孩子們催著要,寶珠頭也不抬,就沒看到侯爺在目光看到紙的一瞬間,眸光如一溜火星子閃過,唰,亮了忠毅侯的心頭。
他那個心疼,嗓子眼裡堵著,瞪著手中的紙,再瞪著女兒手下的紙。好女兒用這個練描紅,這真是暴殄天物。
字寫得有名的侯爺,感受到梁山王府又一波的欺壓。他給四皇叔寫字,都捨不得用這樣好的紙,當然侯爺也沒有。
這該死的福王,庫存的不是酒,就是珍玩。文房四寶這東西他存的極少。也有可能是皇帝收走,但袁訓只罵福王。
手中的書看不下去,袁訓直勾勾看著加福一筆一劃,拿這麼好的紙當起始練字用。
這是侯爺的癖性,喜愛上好的文房四寶。又一眼認出這是難得的,如今宮中留存只怕不多,女兒要是寫習慣,侯爺外面沒能耐買,只能低聲下氣往梁山王府裡去討,不然就要讓加福失望,袁訓心裡這個氣啊,氣的他就一直盯著。
欺負人!
仗著世家你們欺負我給女兒用不起。我得有地方買是不是?
恨的多了,變成鄙夷。你梁山王父子全是一生在軍營裡,所以這等好紙節省下來,只有我的好女兒配用。嘿嘿嘿…。氣到樂。
對一個愛好書法的人,讓他看著小孩子用好紙塗鴉,跟一個喜歡古董的人,看著別人用古玉洗腳是一個感受。
梁山老王拿出一卷紙,就把忠毅侯心情掀得七零八落。而這失態的注視,寶珠想看不到都難。
取水喝時,寶珠看在眼中。她不動聲色,只悄悄地看一回丈夫冒火星子的眸光,再看一回寫字的小加福。越看越有趣,裝著坐久了出去散散,來到兒子們院子裡。
執瑜執璞在一處做功課背書,寶珠看過兒子們的紙張,因為家裡不主張孩子們鋪張,就是一般的好紙。寶珠心裡有數,回房去也不說破。
第二天拿加福寫過的字,揹著袁訓請來小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