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客商不斷。有人就有生意,碼頭下面擺出無數吃食攤兒,煎餅果子豆花兒油炸糕包子香氣一起出來,活似大集市。
大槐樹下面擺著歪腿木桌子,上面放著竹筷子辣椒油,幾個敞口大碗冒著熱氣,裡面是包的餛飩。
福王和幾個隨從低頭吃著,一面低聲交談。
“確定他今天會在這裡?”福王問道。江面帶寒的風吹在他面容上,把風塵吹走好些。任是誰,大老遠的從邊城外回來,都不會是養尊處優模樣。福王又趕路辛苦,嘴唇上都乾裂出好些血口子。
同坐的隨從們也差不多,只有一個是當地本就在的,面容沒有風霜,只有早起的疲倦,想打哈欠,又忍住,幾滴淚水沁出來,抹去,道:“這地方一天收不下百兩的過路錢,武元隔上三天就要過來,今天正好第三天。”
話音剛落,人行中亂起來。往碼頭的路上,幾個大漢,全膀大腰圓,肌膚古銅色,三月裡不是夏天,他們也短衣敞懷,不緊不慢絲毫不怕江風。
最中間的一個,個頭兒最高,塊頭兒最壯,胸脯兩塊肉隨著走路忽忽的動幾下,他們就狂笑出來。
這旁若無人,讓福王也點頭。
“這就是武元?”
“就是他!他家原本做小生意,愛學功夫,把家財全折騰沒了,就幹過這攔路收錢的活。不給他錢,他手下有一幫子小混混,晚上就過來搗亂。官府抓的時候就散,不抓的時候再回來收,誰敢得罪他,那是一世的仇,這一片沒有人敢惹他們,官府也沒精力管,他們收了錢,也真的維持秩序,也有人就願意給他們錢。”
福王眸光如電看向另一個隨從,隨從道:“讓人和他說過幾回共謀大事,他說天不管地不收,守著這一方地頭吃飯痛快,就沒再找他。”
“來不來的,隨他。只要他能辦事情,幫著我們運出去貨就行。”福王沉吟地說過,就見到有人叫嚷起來:“憑啥收俺的錢,俺是小本經紀,俺們出不起這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武元哈哈大笑,蠻橫地道:“不給錢可以!以後不許這個碼頭上下貨!”
那個小生意人還要爭執,有大船上一個人叫著:“武老大,給你!”一個小包袱帶著風聲,可見沉重,拋下來。
武元接過,在手中掂掂,揮手大笑:“行啊,還是鄒家掌櫃痛快!”鄒家的一個二掌櫃的在船頭上露出臉兒,哈腰一笑,吩咐夥計:“卸貨!”
鄒家不在乎這點兒地頭蛇錢,只要平平安安的做生意就行。
福王眼紅上來:“難怪說本省裡鄒家銀子跟海水一樣的多。”他這一出手,拋的不止一百兩銀子。
要是鄒家能為我所用,水陸兩路就全方便。福王這樣想著,見到那邊叫罵哭聲全上來:“俺的貨!不許搬俺的貨!”
這是個對這裡地頭蛇不熟悉的人,又本小利薄付不出錢,就哭著罵著全上來。和他一起下船的幾個小生意人,也就一起鬧起來:“白日打搶,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有一個學過幾手功夫,去了外衣出來,一字一句地道:“放下東西,這裡有衙門的地方!”
武元噴他一臉唾沫星子:“老爺我就是衙門!”拍打著鼓囊囊的胸脯:“有話朝這兒說!”
“那就獻醜了!”那個人身法也算靈活,上來就要奪回東西。武元欺身入懷,一掌打在他肩頭上,應該是手臂折了,鮮血這就出來。
那個人也硬氣,身子一著地,就抽出小腿上一把短刀,看樣子要拼命。武元大笑著,就要上前,面上肉橫起,兇相出來,也起了殺心。
幾匹快馬這時候奔過來,有人長呼:“武元武元,袁二爺有話,他最近心情好,這裡不許傷人!不許生事!”
武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哪個王八蛋心情好要妨礙我收錢。
快馬就近停住,馬上人全是青衣短打,綁腿打得緊緊的,刀上布條在肩後出來。看面容,眼睛炯炯,全是練家子。
福王來了精神:“這袁二爺是那年的那袁二爺?”隨從還沒有回話,武元大罵出來:“什麼東西,敢擋我財路!”
青衣人並不動怒,對他微微一笑,有一個人一抬手,“嗖嗖嗖!”銀線似的三道光出來,整齊的扎入離武元最近的樹身上。
勁風來襲,武元嚇得脖子後面一寒。回頭看那樹,那樹紋風不動。武元嘀咕:“搞什麼鬼?”就聽腦後輕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