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有個月洞門,葉嬪走過去,果不其然見到幾個宮女站在裡面,悄悄正談論著。
“今天她的首飾還是沒見過的?”
“不是娘娘的首飾吧?”
“那就是公主殿下的首飾,”
嘴角都撇得可以到半天高,見到葉嬪過來,都是背後常議論過的,也就沒有人停下話語。
葉嬪也插話,把不屑放在眼底:“公主給她梳辮子來著,可不就用公主的首飾,明天帶的是祖母綠,今天就成紅寶貝,昨天的呢?難道她還會還不成?她再在宮裡住上一年,滿宮的首飾就成她的了。”
總是讓人不快的,憑什麼她過得這樣的好?壓根兒就不費任何心思。
“快別提了,昨天擺上飯,滿桌子御膳,她說不好,又要吃什麼湯,娘娘是聽到她說要什麼,比侍候皇上還要殷勤,嚷著現做去,可不重新做了來,又只吃兩口,就丟下來。”
“唉,和她一比,我們全是泥裡待著的。”
皇后宮中侍候的人中,總有這樣的話語出來。
但那邊的加壽繼續開心,誰又敢說到她面前去?她的身後,一般是有安老太太在,一個女官在,兩個教養嬤嬤,兩個宮女在,花團錦簇的圍著她。
此時,正小手指著花,加壽奶聲奶氣,離兩週歲還有兩個月,道:“花落知多少?”老太太喜笑顏開:“說得好。”
女官笑盈盈:“小姑娘真是聰明,公主昨天才教過,今天就會了。”
加壽認認真真的回頭反駁她:“是娘娘教的,姑姑只教一句。”
“是嗎?”女官掩面輕笑:“那我說錯了。”再看加壽,扭轉小身子跑進去,中宮正和淑妃在說話,見加壽跑來往懷裡一栽,笑嘻嘻:“會背了,”
中宮抱起她在膝上,同她笑嘻嘻:“那去找姑姑,讓她再教一首。”
“好。”加壽站回地上,退後一步,對著中宮行了一個禮,起身,又對著淑妃行了一個,再站起身時,就耐不得,孩子天性發作,“噔噔噔”跑去找瑞慶殿下。
對著她的小身影,淑妃笑道:“加壽越來越有模樣,娘娘手裡調理的,還能錯得了。”中宮也有得意溢位,隨即,又把臉一沉:“昨天皇上也說這孩子從進宮裡就懂事體,你又這樣說,但架不住她的爹,”
陰陽怪氣起來:“他還覺得不好吧?”
淑妃掩面忍俊不禁:“娘娘,加壽是小孩子,正是越來越懂事的時候。”中宮也笑:“那依著你說話,皇上誇獎,我要這樣的回他?”
“我是說袁將軍現在看不到好處,也有他的想頭不是。”
中宮哼上一聲:“他的想頭他自己揣著吧,反正這孩子越來越懂事,全是我的功勞<;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在加壽的事情上,從來是蠻橫和不講理的,這話又惹得淑妃笑上一陣子,旁邊有茶碗,和中宮一同端起,呷了幾口。
“那娘娘幾時處置那些閒言閒語的人?”放下茶碗,淑妃笑道:“我都等不及了,從我得娘娘大恩典,進宮以後,見過娘娘許多手段,這一回啊,又可以好好的看看熱鬧,看看那些不知天高和地厚的人。”
中宮微微一笑:“不知天高和地厚形容她們,還不貼切。要說她們,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才對。”
重掂起茶碗蓋,把裡面的茶葉給淑妃看。
“這是極品的雲毫,跟我們昨兒喝的大紅袍不一樣。要是錯拿大紅袍當成雲毫泡成我,是對我說雲毫是大紅袍呢,還是大紅袍是雲毫?”
淑妃嫣然:“大紅袍是大紅袍,雲毫是雲毫,這是不能錯的。”
中宮慢慢地再道:“你看窗外,這天氣暖上來,蔦蘿也發,朝顏也發,還有凌霄,數不清足有十幾種吧,全都是藤蔓。但把朝顏當成凌霄,就要急這花怎麼夏天才開?把薜荔當成薔薇,更要想竟然不開好看的花?”
似笑非笑凝結在唇角,中宮淡淡道:“沒認清她們自己是誰。”
“是啊,該當宮女的,使盡心機手段往上爬,也是要摔下來的。”淑妃搖頭。
“記得那年我對你說過的話沒有?我說我們僥倖能進宮,到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就算是牆角一株子草,也想往上爬。但爬不上去,就得認命。”中宮對窗外行走過的宮人們隨意看一眼,她們都有姿容不俗的風姿,也都有一定的野心,都像當年的她。但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