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天雷動地火般相撞上,袁訓毫不讓步,跟塊無縫鐵板似的找不到鬆動的地方,蕭觀就弱下來。
他並不是真的想退親,不過就是想欺負欺負人。袁訓寸步不讓,蕭觀也就沒轍。想到孩子還沒有見到,要是退親,自己還不後悔嗎?
面對袁訓的兇相,臉往旁邊一扭,我沒聽見我聽不見。再找出幾分面子回來:“哼!洗澡就洗澡!”
袁訓沈渭押著他們全去洗過,都把繪春宮的盆用上,小王爺出門時捉姦躊躇滿志,回來時容光煥發,洗三遍,皮都快搓掉一層,大家乾乾淨淨而回。第二天袁訓又檢查盔甲檢查馬靴子,馬鞍子都檢查一遍,才許動身往家回。
寶珠早早起來,也正交待那好看的女兒。
……
沒幾天就要過年,家裡擺設全換的嶄嶄新。香姐兒自己挑的坐榻上,在大紅銀絲牡丹團花上玩著,她身穿粉紅色小襖,同色小棉褲,小小年紀就笑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當母親的深為驕傲,也頗為頭疼。
生下這麼得意的孩子,多希望她得能父親喜歡。現在倒好,不是父親不喜歡她,是她不肯喜歡父親。
袁訓要是不喜歡寶珠的孩子,寶珠該有多難過。這心思早在有加壽以前有過,不知道生男還是生女,怕袁訓第一個只想要男孩子。
心中有他,也就願意以他喜好為喜好,這與失去自尊無關。
有加壽以後,見到祖母疼,姑母愛,姑祖母更是接去身邊不放回,寶珠就再不為生男生女發愁,不管生男還是生女,不管有沒有親家候著,祖母先喜歡,姑祖母愛若珍寶。
一個擔心下去,萬萬沒想到還有第二個擔心上來。
當女兒的居然挑父親?
這要是大幾歲,打她罵她都行。香姐兒卻才一週出去。就是說道理都聽不懂,但還非說不可。
“乖寶貝兒,”寶珠柔聲。
香姐兒咧小嘴兒笑,小眼神兒把母親身上衣裳看過,見顏色對胃口,才點下小腦袋,再就繼續低頭玩她的。
“父親要回來了,知道不知道?”
香姐兒眸子圓睜,璀璨似世上黑寶石光彩盡數聚集於此,軟軟地又道:“風流倜儻的父親,”寶珠頓時有氣無力。
糾正她:“風流倜儻不能說父親,”那是浪蕩子才是。
香姐兒見她神色不對,疑惑地換個詞,快快樂樂地:“一表人才的父親,”見母親笑容加深,香姐兒更是開心,順嘴就出來:“我要一表人才的父親,”
自己露著小白牙笑,寶珠又垂下頭,讓女兒打敗。“教了你好些天,怎麼還是隻要一表人才的父親呢?父親就是父親,不管是什麼樣兒都要親香啊。”
寶珠本不是囉嗦的人,這就對著香姐兒牙癢癢的,絮絮叨叨懷上一點兒恨。你這孩子不要父親,父親也不要疼你,長大了你知道了,只怕你要哭。
撫腮無奈,袁夫人走出來,後面跟著福姐兒的小木床,見到就明白,勸道:“由她大大也就好了,”
招呼寶珠來看福姐兒,當祖母的愛之不盡:“我們這個討父親喜歡,這個見人就要笑。”寶珠走過去,福姐兒見到她,果然有了笑容。
寶珠由衷的道:“這個是好孩子,”榻上的“不好孩子”也聽不懂,全不在意,繼續玩得很開心,格格有笑聲。
寶珠丟下她,又去尋袁訓瑜和袁懷璞交待一回。這是城裡宅子大,袁夫人一個孫子也捨不得丟下,福姐兒睡在小床上,香姐兒跟著她睡,小小子們在對間,房間分開,免得半夜裡抽空子打架。
寶珠過去的時候,袁懷瑜蹶著小屁股對梁頭,地上擺著木刀木劍木棍在擺弄。寶珠怎麼看兒子也不像拿這些迎接袁訓,蹲下來笑盈盈請教:“瑜哥兒,你這是送父親的嗎?”
“不是,”袁懷瑜漫不經心:“跟父親打架用的。”
隔壁袁懷璞也一樣,擺弄著他的小彈弓,因他小怕誤傷到人,只有彈弓沒有彈子兒,也瞄著几上對瓶打個不停,見母親過來含笑:“璞哥兒,你這是給父親玩的?”
“不是,”袁懷璞滿不在乎:“打父親用的。”
寶珠灰溜溜,在孩子們身上碰盡釘子般出房門,有一時滿憂傷自己後面生的這個個不討喜模樣,再想到這討喜模樣是家裡缺孩子,慣成這種,也就無處指責。
好在還有福姐兒,好在還有加壽,加壽多喜歡父親不是,已經會寫信來,按上幾個手指,蓋上她的小小金印章,權作思念發來,現在寶珠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