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認得他是皇上身邊的親信太監,大人們為自己的前程圍上去。點頭哈腰地問:“皇上在同誰生氣?”
太監斜眼角看看他們,皮笑肉不笑不作回答。
有一個機靈,利落的放個銀包到他袖子裡,太監手在袖子裡捏上一捏,面上流露出滿意,這才回答:“和忠毅侯唄,不是他才剛進去?”
大家面上先都有放心之感,像是自己還沒有到手的烏紗帽這就飛不到袁侯爺腦袋上去。再就輕聲地問出來:“他求的什麼官職把皇上惹怒?”
太監也暗暗好笑,忠毅侯還要求官嗎?他一直就是太子得力的人。眼前這些人表面上是看大人們,其實活脫脫魑魅魍魎。太監樂得逗他們玩耍:“這個我倒聽到,是為求官皇上才生氣嗎?”
走開後,背後裡悄悄地笑,暗罵這些糊塗蛋嗎?你們的官與忠毅侯無關,不要件件都往侯爺身上扯,一面走開。
書房裡面,皇帝因罵人,面色漲得通紅,旁邊坐著的一個貴夫人氣得滿面通紅,地上跪著兩個,一個是袁訓,一個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你罵他的娘,他罵你的祖母,都還是有規矩的人嗎!詩書禮儀唸到九天外面去了!滾!給朕滾出去,回家去好好思過!”
袁訓和少年抱頭退出,在百官們眼中看著難免有灰溜溜。兩個人走開有一段路,才互相埋怨。袁訓好笑:“你不先罵我的娘,我怎麼會罵你奶奶!”
“我也是跟家人學的,罵娘像是痛快,跟你賽馬就罵那一回,這是哪個孫子說給皇上聽!
等我找出來,我把他狗頭敲上幾敲!”少年攥緊拳頭。
袁訓拍拍他:“你又罵上了,讓我告訴你,這罵人的事情不是貴人乾的,”
少年斜眼他:“那你怎麼也會罵?難道你不是貴人?難道你是太后嫡親,你想說你是山村野人?”
對著這嘴硬的少年,袁訓失笑,揶揄他:“我當將軍時學的,那裡全是山村野人,你不服,你也……”
正要說你也去,見御書房裡走出那位貴夫人。她剛才還是滿面憤怒,現在帶著悻悻,不知道袁訓和少年出來以後,皇上對她說了什麼,她就成這表情。一眼見到少年和袁訓嘀嘀咕咕,貴夫人怒不可遏,喚一聲:“青容!”
少年向袁訓低低:“又叫我作什麼,橫豎是我先罵的你,祖母不依不饒真沒意思。”袁訓忍住笑,見少年青容顛顛兒模樣過去,笑嘻嘻:“祖母,咱們回家去?”
“就是叫你同我一起回去,不要和那野人多說話。皇上說你先罵他的娘,他的娘你可知道是什麼人嗎?皇上敬重的,國舅的夫人,你怎麼能罵他?國舅再好,也不像我是長公主,但又怎麼樣呢?他把我也罵進去,這也拿他沒辦法…。”
貴夫人絮絮叨叨說著,扯著少年青容從袁訓身邊走開,正眼也不看他。袁訓倒陪個笑臉兒,好似聽不到貴夫人的話,嘻嘻欠身:“長公主慢走。”
少年和他歪歪嘴角,長公主,太上皇最年長的女兒理也不理,帶著孫子這就過去。在他們走後,袁訓一個人更覺得可樂,自言自語:“誰叫你罵我,我自然回你!”
本來還想再多說幾句,見御書房門外的官兒“唰”,轉過身,眼光直直過來,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人。
袁訓本身並沒有得罪他們,只因為他是太后的親侄子,只因為都猜想他的官職必然又高又好,這就一個一個的嫉妒上來。
侯爺尋思再站下來引得別人東想西想更不好,出宮門上馬,往家裡來。
……
寶珠要是能抽出空閒,每天必有一會兒功夫和孩子在一起。加壽是隔幾天回來一次,懷瑜懷璞和香姐兒是如無意外,每天都去太后宮裡玩耍。有的是一幫子皇子們候著他們,時常不在家裡。
加福和哥哥姐姐相比,腿腳還軟,跑著跑著就要摔跤,獨自留在家裡,成了曾祖母、祖母和母親的唯一寶貝。
看過花叢燦爛,加福又相中竹林清幽。園子裡一大片竹林,隨處可見春筍拱土,或是冒了個尖頭。
有專門挖春筍的家人在這裡,加福見到,學著他們樣子找到一個尖頭,認真的揪著。這哪裡能揪得起來,但加福揪得很是認真。
小王爺蕭戰形影不離,手裡有一個小小的鏟子,幫著加福挖春筍的根,一面挖一面讓加福不要著急:“就好了,就斷了!”
“噗!”春筍在鏟子下面斷開,加福往後騰騰退著,寶珠等在女兒後面,把她接住,加福格格笑著,把手中春筍舉給母親看,自豪地道:“加福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