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再下狠手。你若是不放心,我每日讓暗衛去看一眼。”
顧言傾抬眼開著他,皺眉道:“那像什麼樣子?”哪有好人家的小娘子整日裡讓人偷窺的。
後頭的護衛道:“小底看著,徐府守衛不嚴,若是再進也不難,小底們小心行事便成。”
顧言傾知道護衛說的“不難”是謙辭,他們都是官家賞給沈溪石的暗衛,莫說進徐參知家,便是殿前都指揮使杜熙文家,想來也是“不難”的。
一時倒寬了心,只要敏敏已經醒了就好。
幾人正說著,忽地迴廊傳來藿兒的聲音:“銀九姐姐,你怎地過來了?”
“夫人讓我來傳個話兒,小娘子在嗎?”
顧言傾朗聲道:“是銀九姐姐來了?”
藿兒打了珠簾,一身淡綠色襦裙的銀九先給顧言傾和沈溪石行了禮,才笑道:“今兒個宮裡來了嬤嬤傳話,說是五日後是莊淑太妃壽辰,請四品以上官員府邸的女眷進宮赴宴,特地點名了讓顧小娘子也去,夫人原是想著明兒個再與小娘子說,但是另有一事,要來囑咐沈樞相,所以讓奴婢一併說了。”
“杜姨有何吩咐?”
銀九眨巴著眼睛笑道:“夫人說明兒個便是納吉的日子了,沈樞相得了徐家的訊息後,便回府去吧!另外,沈樞相明兒個以後可不能三天兩頭地再往林府跑了,夫人說您和顧小娘子在婚前再不能見面的。”
銀九是奉命來趕人的了。
此時已是子時末,杜氏顧慮著沈溪石在等徐家的訊息,一直沒說什麼,剛見徐家的人回來,立即便派了銀九過來。
林承彥還笑道:“左右都快成婚了,你何苦做這惡人,讓溪石多待片刻也無妨。”
杜氏嗔了他一眼,“都說新婚燕爾,眼下這般膩住了,等成婚了還新鮮嗎?”新婚娘子初去夫家正是慌張、焦慮的時候,正是小夫妻增進感情的時候,所謂小別盛新婚,她這設一道“小別”的關,到時候又是新婚又是“小別”,兩人自然更親近些。
杜氏的用意,沈溪石和顧言傾尚不明白,聽了銀九趕人的話,沈溪石面上不顯什麼,他這些年已然習慣喜怒不顯於色,只是一雙眼睛望著言傾,倒像是以後真見不到一樣了。
顧言傾微愣了一下,看著銀九打趣的笑,佯裝去看窗外的花了。
銀九又催促道:“沈樞相請隨奴婢走吧!”
沈溪石略略點頭,頭也不回地跟著銀九走了。
院子裡的一樹軟噠噠的櫻花在如水的月光下越發皎潔,夜色裡暗香浮動顧言傾望著那墨綠色的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廊下。
藿兒輕聲道:“主子,睡吧,明兒個還得忙呢!”
第43章 聘禮
沈府裡頭不到寅時正; 管家許伯便帶著僕婦、小廝們開始收拾要送往林府的聘禮,許伯是沈溪石的奶孃阿曹的夫君,看著沈溪石長大的; 他和阿曹無子; 夫妻兩人視沈溪石為幾齣,但依舊秉著主僕之別; 從不曾逾越半步。
眼下沈溪石終於要成婚,許伯一邊吩咐著福兒給兩隻白額雁清洗; 一邊暗暗抹眼淚; 想到亡妻沒有等到這一天。
兩隻雁子撲騰著翅膀; 試圖從福兒手裡掙扎出去,又顧及著同伴,雁嘴互相啄著對方的翅膀; 像撓癢癢一樣,一時“嘎嘎嘎”的亂叫喚,府裡幹活的小廝們看到,都笑呵呵的; 自來府裡一個女眷也沒有,眼看夫人要進門了,這不; 終於進了一批媽媽和小女使,眾小廝都覺得這個春天比去年溫暖很多。
院子裡的茶花、梅花或許是因初來乍到,水土不服,稀稀鬆松的只開了零星兩三朵小花; 但是依舊比去年光禿禿的幾根松樹、柏樹更悅目。
整個沈府裡頭,在天空尚且矇昧的寅時,因著即將要到來的喜事,人人面上都添了三分笑顏。
辰時正的時候,先由一對鼓樂隊出府,敲敲打打,後面是騎著棕紅色汗血寶馬穿了一身蟒袍描金墨綠雲緞直裰的沈溪石,身後依次是捧著八仙過海玉如意、童子獻桃金秤砣、破式海棠瓣鉸刀等九禮的小童子,再是抬著三十六抬箱子,二十六擔牲口等物的小廝們。
從汴河大街上出去,繞著內城走了一圈,最終到了林府,此時身後已然跟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三三兩兩的都聽說,今兒沈樞相給林夫人的義女下聘禮。
原先聘禮可以送往汴河大街上顧言傾的小鋪子的,但是林夫人為了給言傾體面,準備將言傾從林府出嫁。
凡規矩稍嚴一點的人家,從府裡嫁出去的第一個女兒,往往是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