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沈溪石的眼睛忽然睜開,像一塊晶石,上頭滾動的淚珠,熠熠生輝。
顧言傾胸口一窒,抿唇不言。
不過瞬間,沈溪石皺著眉又歪斜了下去,沒了動靜,好像剛才不過是顧言傾晃了一個神兒。
顧言傾又拍了拍他的臉,輕聲喚了兩聲,沈溪石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顧言傾只得再起身去求救,嚴寒的北風從脖子裡,腳踝裡灌進四肢百骸一樣,顧言傾望了一眼人事不醒的沈溪石,咬著冰冷的唇,往有光亮的莊戶人家跑去。
“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家嗎?求幫幫忙!”
“哥哥嫂嫂在家嗎?求幫個忙!”
也不知道是很多人都進城看花燈去了,不在家,還是因為聽她是一個陌生的口音,不願意惹事兒,顧言傾一連敲了三家有亮光的,都沒人開門。
村裡的狗吠聲更厲害了,顧言傾怕狗聞到血腥味,咬了沈溪石,又不敢走遠,只得更猛烈地敲著第三家的門。
“麻煩你開開門幫個忙!”
她的手拍得已經麻木了,村裡的人沒有一個伸出頭來,顧言傾回頭看到有幾條狗在沈溪石跟前晃,忙從人家門前的臺階上跑過去,一腳踩在了淤泥裡,腳下一滑,朝後栽去。
尾骨那裡傳來一陣銳痛,想要掙扎著爬起來,一動便是錐心的疼。
顧言傾疼得腦子空蕩蕩的,右手摸到尾椎骨那裡,揉了一會,左手抵著地,微微用力,想要撐起來,又是一陣銳痛襲來,顧言傾微微閉了眼,忽然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問她:“姑娘,需要幫忙嗎?”
是一個滿頭白髮的阿婆。
顧言傾忽地笑道:“阿婆,我哥哥受傷了,求您能不能幫他找一個郎中?”
阿婆囁嚅著嘴唇搖頭道:“這時候哪還有郎中,你這孩子,哭什麼?老婆子我懂一點岐黃之術,勉強幫忙看看吧!”
阿婆和她二十出頭的孫兒在村最後頭的一個小院兒裡住著,他們也是剛從汴京城裡頭看燈回來,看見顧言傾在地上躺著,便走過來看看。
阿婆和孫兒將兩人半扶半背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