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而已,算上皇宮禁軍,也不過萬數吧。”
殤帝臉色仍然不見驚恐,他眯眼琢磨了陣,“不如,再與姜人議和試試?薛燦要非得鷹都,給他也無所謂,朕可以帶著百姓去姜土,做個一方之侯也無所謂,如何?”
戚太保愣住半晌未動,良久道:“皇上覺得,還有人會願意和你去姜土?”
殤帝不解,“他們都是朕的子民,為何不跟著朕?”
戚太保仰頭嚎笑,笑的流出兩行老淚,他跌跌撞撞朝前走去,已經無力再和殤帝浪費口舌。
——“戚太保,你為何不回答朕?”殤帝喊道。
戚太保如一隻老敗折翅的禿鷹,在天空苦苦掙扎就要跌入萬丈懸崖,他知道唯一有希望拯救這個王朝的只有關懸鏡,但議和歸來的關懸鏡,也不知中了什麼蠱,不再理會戰事,一心陪伴母親。
他一開始是憤怒的,甚至想讓黑甲鐵衛把關懸鏡押回太保府,關進天牢才解氣,但隨著戰事的節節敗退,他開始覺得關懸鏡的選擇是對的,他還有漫長的人生,怎麼能為一個必敗的王朝搭上自己年輕的性命和滾熱的鮮血。
他已經失去了最心愛的女兒,他不想再失去周國最得力的臣子。
戚太保胡亂想著,迎面有人急急來報,哭喪著臉跪下道:“大人…姜人突然攻城,跟不要命似的殺來鷹都…城裡守軍,怕是守不了太久了…”
戚太保劇烈咳了幾聲,扶住宮牆竭力強撐姿態,面色如一張發灰的紙絹,“即刻去天牢,把沒死的姜奴都帶出去押到城樓上…姜人進一步,就剮一人膚肉,讓他們受盡凌遲之苦,去,現在就去!”
來人渾身嚇得發抖,雙腿發軟好一會兒才艱難爬起,見戚太保哆嗦著老邁的軀殼,來人不敢再多說,只得硬著頭皮往天牢去了。
天牢外
楊牧已經貼著屋頂上的磚瓦好一陣,他的頭壓得很低,生怕被巡視的守衛發現,城門外,姜人攻城的廝殺聲隱隱傳來,激起楊牧一身熱血,他真想握著短劍躍上城牆,殺他個痛快才好。
但楊牧知道,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臂之外,楊越也緊貼屋頂,他漆黑的袍子和夜色一樣深沉,幽幽仿如化進暗夜,他目不轉睛盯視著陰森的天牢,哪怕進出一隻蟲子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楊牧還是看不見他遮住的臉,但楊牧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好奇,他如兄長一般教導自己,那就是自己的兄弟,不論他生的什麼模樣,又或者他究竟是誰,自己又認不認得,都已經不再重要。
——“你真是料事如神。”楊牧壓著嗓音,“今夜小侯爺會忽然攻城,也能被你算到?”
楊越沒有瞥看他,低聲道:“姜奴被處以極刑,軍中上下必定悲憤不已,就算鷹都守的跟鐵桶一樣,他們也一定會鑿到底,這股仇恨,足矣大振軍心,薛燦一定會即刻攻城,還會…勢在必得。”
楊牧聽的一愣一愣,眨眼道:“你給天牢送去訊息,就知道里頭的人一定會絕食自盡,戚太保震怒之下,也會殺一些領頭的以洩心頭之憤,一旦開始殘殺姜奴…城外的大軍便可以順勢攻城。。。”
楊越氣息平緩有力,“怎麼?你覺得我做錯?害死那些領頭的人?”
“不是。”楊牧脫口道,“你說的不錯,帝王之路不可能不見血,一路戰死的將士又怎麼算?既然要復國報仇,就一定會死人,如果要我去死,我也絕不皺眉。”
“你不會死的。”楊越轉頭看了眼面容堅決的弟弟,“你一定不會死。”
第157章 沖天火
“既然要復國報仇; 就一定會死人,如果要我去死,我也絕不皺眉。”
“你不會死的。”楊越轉頭看了眼面容堅決的弟弟,“你一定不會死。”
楊牧想了想又道; “你好像很懂小侯爺; 他也好像很懂你,你為他在城裡做這麼多事; 小侯爺在外頭也能照著你想的一一去做…看來你倆一定認得。”
楊越沒有回答,他壓低斗笠; 眼前憶起當年幕幕; 他和薛燦一起習武讀書; 雖然他的劍術強過薛燦,可每到比試; 卻也沒那麼容易勝過薛燦,他們自小一起長大; 自己是他的伴讀,是他練武的夥伴,他們之間熟悉的如同嫡親兄弟; 他的招式一出; 薛燦就能想到下一招如何破解; 就好比,薛燦和他抱怨在宗廟思過無聊,自己即刻就刨出個洞來,悄悄給薛燦送去解悶的書卷…
他確實很瞭解薛燦; 他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薛燦都能洞悉其中玄機,照著他的謀略步步殺進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