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濃(1)
蔣徽道:“聽你的就是。”停一停; 又道; “要是開林哥回來; 我們直接去問他就行。”
“嗯。”董飛卿贊同地一笑,“等他回來,不妨多麻煩他幾次。他肚子裡全是別人家裡的陳芝麻爛穀子。”
她補充道:“而且,他最不怕麻煩。”
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陸開林; 打小就是笑面虎的做派,但跟他們幾個,是真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董飛卿笑著握住她綿軟的手; 點一點她的唇,“不說那些,先說說我們。你都去過哪裡?”這類話題; 再不需要回避。
蔣徽想一想; 籠統又有點兒沮喪地道:“還不是追著你四處跑; 總是追不上。”說著反手掐了掐他的手指; “你在外怎麼跟個四處瘋跑的兔子似的?”
“是我不好。”董飛卿語聲轉低,繼而吻住她的唇。
她摟住他; 回應著。
這最美好的感受; 在今晚; 化作溫暖彼此心魂的火焰。
良久; 他和她拉開一點距離,隨即; 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對不起。”
“沒事; 我沒生過氣。”蔣徽笑盈盈的,“到最後,你找到我了。”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她了。
只為了這最好的結果,便足以忽略以往所有的辛苦——這一點,對他和她,是一樣的。
蔣徽柔聲問他:“在陝西,你逗留了多久?”
“我得想想。……”
安靜溫柔的夜裡,兩個人說起過往,漫無邊際的。
知道彼此在外的行蹤之前,那段歲月,便是最不願回顧的;而在知情之後,便是樂得告知對方的,且是滿心愉悅——雖然一再錯過,但是,他/她一直在陪著自己。
翌日,蔣徽喚來劉全、友安,把想知情的事情吩咐下去,末了還是那句:“不著急,慢慢來。”
劉全、友安稱是,從速安排下去。她越是體諒他們的辛苦,他們越會盡心竭力地當差。人麼,就是人心換人心的事兒。
友松則來請示蔣徽:“小的和友仁這邊,要不要繼續弄點兒動靜?”
蔣徽笑道:“隨你們。只是,恐怕嚇不到陳嫣了。”
友松不解,直言道:“請夫人明示。”
他和友仁進京之後,對蔣徽的稱謂從來是“夫人”,帶的先前的僕人也改了口。
本來麼,董飛卿若是仍在官場,一定能給結髮之妻賺個誥命回來。再者說,蔣徽是什麼人啊?近些年來,同輩人都沒有超越她才情的,她對榮華富貴哪怕只有一點點的貪慕,如今必是身在公侯之家。可是,她不稀罕。
蔣徽也不瞞他,“昨晚見到陳嫣,我瞧著她那意思,是萬念俱灰,亦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她笑了笑,“便是再受到驚嚇,她當解悶兒也未可知。”
友松忍俊不禁,心念一轉,道:“既然如此,我和友仁就見機行事,能清閒一些。您的香露鋪子,要是有什麼差事,不妨吩咐我們。”
蔣徽笑著說好。
說起來,鋪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和內宅這些人一直抓緊做香露、香料、香球,也已準備得七七八八,幾日內便能開張。
午後,她找出一本黃曆,拿到在寢室看書的董飛卿面前,“幫我選個開張的日子。”
董飛卿嗯了一聲,放下書,接過黃曆,翻閱一陣子,又凝神斟酌片刻,說道:“要是來得及,六天後就是好日子;來不及的話,就過半個月再開張。”
蔣徽笑著說好。
董飛卿笑笑地凝視著她,“你又不是選不出。”
“就要讓你給我選。”蔣徽說道,“等到書院開始招攬學生的時候,我幫你挑個好日子,好麼?”
“好。”董飛卿拉過她,讓她臥在身側,“一天到晚都活蹦亂跳的,老老實實睡會兒。”
蔣徽笑出來。其實,他才是睡得特別少的那一個,只是,看書、沉思的時候,慣於慵懶地臥著或躺著。
天氣很熱了,兩個人在床上相擁,再怎麼心如止水,也會覺得有些燥熱。
董飛卿拿過一旁的摺扇,抖開來,給她打扇。
過了些時候,蔣徽真就睡著了。
他打扇的動作不停,莞爾而笑。
傍晚,董飛卿交待手下幾句,獨自出門——今日,他與叔父相約在狀元樓吃頓飯。出門時,他沒忘記帶上朱玉贈給叔父的兩把摺扇。
到了狀元樓,酒菜上齊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