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福並不乖,脾氣不好的時候,坐在窗臺或是桌案上,怎麼叫都不肯理人;偶爾又特別活潑、黏人,一根紅繩就能讓它興高采烈地玩兒大半晌,能趴在人腿上睡很久,人一動就要不滿地哼哼唧唧。
董飛卿說:“我知道你喜歡我養的那些貓,尤其喜歡雙福。”
“……你知道?”
“嗯。”他眼神很柔軟,“從軍之前,畫了不少貓圖,總願意畫雙福。大抵是覺得它跟你的脾性很像。我們畫的雙福,有兩幅的神態幾乎一模一樣。”
“……”
“蔣徽。”
她看著他。
董飛卿神色擰巴了好一陣,說:“我四處遊轉的時候,試過很多次,畫下你逗雙福的情形。”停了停,他微笑,“可是,我畫不出。”
他似乎點明瞭一些事,可蔣徽卻懵住了,不知道這出於直覺的判斷從何而起。
什麼時候,他說過畫得出畫不出的話來著?
她在炕桌另一側落座,茫然地望著他。
第51章 深愛(1)
又犯傻了。董飛卿笑著凝了她一眼; 細心地把一顆顆大小相同的珠子串起來。
蔣徽看著他那雙骨節修長的特別好看的手; 看著那一顆顆在他手中閃著瑩潤光澤的珍珠。
這樣的時刻; 也是她很願意享受的。
安安靜靜的,他為自己做一些瑣碎的小事。不管多久不說話; 都不會覺得沉悶。
手串做好了; 董飛卿對她勾一勾手指,“過來。”
“哦。”蔣徽轉到他面前。
“戴上試試。”他示意她。
蔣徽抬起右手。
他幫她戴上。與記憶中一樣; 串起的珠子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鬆鬆繞了兩環。
“好看。”他笑著問她,“喜歡麼?”
蔣徽斂目審視; 隨即綻出純美的笑靨; “嗯,喜歡。”
“還想要什麼首飾?”董飛卿說; “我幫你做。”
蔣徽認真地想了想; “還想要一個珍珠髮箍。你能幫我做麼?”
她的言語,把他思緒拉回到舊時。
他中探花之後,她派人送給他一幅八駿圖。才女蔣徽畫馬是最出彩的——這份禮的分量很重了,他理應贈送回禮。
他只知道她喜歡珍珠,別的從未聽說。
她已經定親,聽說兩家都在歡歡喜喜地籌備婚事。
他就想,送她一兩樣珍珠首飾吧。
特地抽出一日光景,去各個老字號的首飾鋪子看了看,看到了五花八門的珍珠首飾。
他都看不上; 因為料定她不喜歡。
她喜歡的; 是簡簡單單的式樣。其實他也是。
什麼都一樣; 簡簡單單的就好。
於是,在一間鋪子裡尋到了相宜的幾十顆珍珠,繼而在鋪子裡畫出一個珍珠髮箍的樣式,讓掌櫃喚師傅照樣子做出來。
沒兩日,髮箍送到他手中。他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陣子,才發現一顆珠子有瑕疵。這不能怪掌櫃,只能怪自己當時不夠細緻。幸好那顆珠子所在的位置不顯眼,也就忽略不計,遣人送給她。
隨後,也曾想過,在她定親之後送她首飾,是否不妥,轉念便釋然:他送她和薇瓏首飾的時候不少,又長期住在程家、唐家,這種物件兒在何處都不會過賬,再者,誰都知道,與兩個女孩子本就是兄妹之誼。
在那之後,他和她都開始了與家族對峙的日子,先後離京之前,再沒見過面。
那個珍珠髮箍,她是否喜歡,他無從知曉。
思緒閃過腦海,只是瞬間而已。董飛卿握住蔣徽的手,“喜歡哪種樣式?離京前,我送你的那個髮箍,樣式還成麼?”
蔣徽對上他眼眸,微微點頭,“就要那種。我就是想要你給我做一個那個樣式的。”
董飛卿聽完,眼神變得很是複雜。他欲言又止,雙手捧住她的臉,傾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在這片刻間,蔣徽腦筋終於能夠如常轉動,明白了他那句“畫不出”意味的是什麼。
他說過的:“喜歡到骨子裡的,我大多畫不出,總是半途而廢,幾筆之後就作罷。”
“董飛卿……”她心海翻湧著,五味雜陳。
總算是明白了。董飛卿把她抱起來,安置到懷裡,吻一吻她的額角,繼而卻岔開話題:“我幫你做過一個手串,記得麼?”
蔣徽摟住他,把下巴擱在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