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命,告退離開之際,皇帝解下腰間一塊玉佩,站起身來,親自送到董飛卿手裡,“讓孩子拿著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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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中,董飛卿回到家中。
“爹爹,爹爹!”阿昭喚著他,向他跑過來,笑容璀璨。快兩歲了,穩穩當當走路的時候少,跑的時候多。
“慢點兒。”董飛卿加快步子迎過去,在這期間發現兒子的衣衫髒兮兮的,手裡握著個小鏟子,“怎麼灰頭土臉的?又闖禍了?”
“沒有呀。”阿昭扔下小鏟子,張開手臂,“爹爹抱。”
“沒闖禍才怪。”董飛卿笑著把他抱起來,一面往裡走,一面問道,“這一身的土是怎麼弄的?”
阿昭說:“有一株花,很醜的。我拔掉了。”
“然後呢?”
“郭媽媽說,是孃親種的。”阿昭沮喪地小腮幫都鼓起來了,“我又種回去了。”停了停,煞有介事地嘆氣,“唉,累壞我啦。”
董飛卿差點兒笑出來,“拔出來的時候,有沒有傷到花的根?”
阿昭眨著漂亮的鳳眼,想了想,誠實地道:“不知道誒。”
董飛卿必須得照實告訴他:“要是傷到了花的根,種回去也沒用了。”
“那可怎麼辦呀?”阿昭立刻沮喪起來,“孃親會生氣……吧?”
“你跟她照實說,我再幫你找一株一樣的花種回去就行。”
“不行啊。”阿昭摟住他的脖子,“孃親在補花瓶,沒空搭理我。”
“為什麼?花瓶是你摔壞的?”
阿昭小聲說:“不是故意的。”
這個小禍胚。董飛卿強忍下笑意,道:“一事歸一事,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犯錯總是真的吧?犯了錯就要認錯、道歉。”
“……好吧。”阿昭也沒別的法子,老老實實地換了身衣服,由父親領著去小書房找母親。
蔣徽已經把花瓶修補好,正會兒在看凝香閣的賬冊,見阿昭少見的老實模樣,就知道又沒好事,和聲問:“怎麼啦?”
阿昭把花被拔掉又種回去的事情說了。
蔣徽啼笑皆非。這孩子瞧著家裡什麼東西不順眼了,第一反應是動手清理掉,先斬後奏的時候居多。她柔聲解釋道:“有些花草,我是為了做香露、香料才試著種的。”
阿昭認真地保證:“以後,我不亂拔花草了。”
“說到做到?”
阿昭用力點頭。
蔣徽俯身,檢視他的雙手。小胖手的手心紅通通的,該是被小鏟子柄部硌的。她不免心疼,“怎麼不早來告訴我呢?”
“我拔的,就應該我種回去呀。”阿昭把雙手背到身後,笑得現出小白牙,身子微微晃著,“但我力氣小,郭媽媽幫我了。”
“你這可真是費力不討好。”蔣徽把他抱到懷裡,又對董飛卿一笑,“吃飯去。”
飯後,董飛卿提了提進宮的情形,把玉佩拿給蔣徽,“收起來吧。”
蔣徽找出一個相宜的錦匣,存放到庫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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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蔣徽再次有喜,薇瓏、舞陽公主也先後診出喜脈。而到了秋日,薇瓏的脈象確定,懷的是雙生兒。
蔣徽驚喜之餘,不免有些擔心。
薇瓏長期著手造園事宜,身體要比尋常閨秀好一些,但是,第一胎是雙生兒的話,承受的便是雙倍的兇險。
她與董飛卿說了說這層顧慮。
董飛卿道:“嚴道人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我已經託人尋找。他何時得到口信,一定會進京來。”
蔣徽欣喜不已,“那太好了。能儘快找到他就好了。”
“你啊。”董飛卿把她的手納入掌中,“等道爺來了,也得讓他給你把把脈。這次我瞧著你特別辛苦。”
這次,她害口的情形很厲害,小偏方、大夫的方子根本不管用。他那半瓶水的醫術,把把脈還行,別的有心無力。
“應該是女兒。”蔣徽說,“貼心的小棉襖,難免嬌氣些。倒也習慣了。”她拉過他的手臂,枕上去,“不說這些。要真是女兒,你沒邊兒地寵著的時候,我可不答應。”
他無聲地笑了,“是得管著我點兒。”
蔣徽有些乏了,揉了揉眼睛,“要睡了。”
“嗯。”
過了一陣子,恍惚間,蔣徽聽到他說:“解語,謝謝你。”
“嗯?”她睜開眼睛,“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笑著,柔聲答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