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裡不止他們一家,還有萬安長公主和明逸坐在側邊。萬安長公主微笑看著,明三爺則暗自慶幸。
他也曾動過把雲浩然叫來的心,免得文姑娘滿面的等待讓人看不下去。但從此時來看,幸好,萬幸。有時候做事兒,還是堅持根本的好。
明逸不知道宇文綠夾帶,他以為雲浩然是自己來的,文無憂再傷心難過,他問心無愧,他沒動手腳不是。
有父母在側,好似兩大撼動不得的依靠,文無憂很快止住哭聲,也想到小郡主為什麼讓接走。父母將來,姐弟在這裡就不方便。
而父母自房中出現,不是由二門進來,她也能明白。
掩人耳目,不方便走門。
文無憂裝著不知道有“地道”這一說,她幾時走過?小郡主從沒有對她說過,也沒有逛過。由著母親又一回給自己擦過淚水。淚眼婆娑過,她反過來安慰父親:“人心變化,怎麼能怪爹爹呢,爹爹,咱們不再提他家了。”
萬安長公主對兒子掃過去一眼,明逸裝沒看到。
他的母親曾對顧氏說過這親事可以成真,私下又對明逸說了好些必然的緣由,還有一條私人的緣由。長公主一直認為文家的女兒是個懂事人。
明逸心頭微暗,二哥娶錯親事讓母親傷了心,自己的親事上,不能怪母親草木皆兵。因為草木皆兵,遇到文姑娘認為中意,又有諸多的原因在內,母親情願這門假親事。
問明三爺怎麼看?他沒有想過。他想也白想,文無憂說的對,父母作主,明家想的再好,文天夫妻不答應也不行。
收到母親的眼神,明逸依然是望向文天不變。看自己沒有用,要回答,看那位正寵愛女兒的人。
文天不能贊同文無憂的話,想到雲家就冷冷:“一個蠢婦就敢上門羞辱我,不提他家怎麼能行?”放軟嗓音:“無憂你要怎麼出氣?”
顧氏微有抱怨:“無憂打小兒心地好,你我也從沒有教過她歹毒,她剛遇到這事沒多久,你要她怎麼出氣?總得過些日子才放得下雲家。”
明逸大開眼界。
他還沒有見過當父母的這般明透,當著當事人女兒就分析她的傷心事。
說的也很對。
剛失過情意的人,要麼即刻恨不能把對方灰飛煙滅,要麼還有柔軟心腸,這都可能存在,也未必就是當事人軟弱。
明逸想,你們也不必商討,這氣不是已經出了。緩緩開口道:“先生不在,這口氣理當我代你出。”
“哦?”文家三個人眸光聚集過來。
明逸就把事情說了一遍,文無憂震驚滿面。當天賜婚,當天他就給雲家上道枷鎖?撲熄謠言?雲家哪有這樣的能耐。
一個小小的難關擺在文無憂面前,她坐視不管,有狠心的嫌疑。她出言相勸,有犯傻的嫌疑。不管怎麼做,都會有人異議。那不如,按自己的來。
文無憂讓自己鎮靜,而看上去,她也很鎮靜。
明三爺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爹爹,無憂只和文天說話:“爹爹,縱然他家有眼無珠,也請爹爹高抬貴手,雲家哪經得起爹爹一個回眸呢?”
文天打心裡冷哼一聲,女兒雖有奉承之意,但云家還真的經不起他出手。文天知道自己不夠壞,他要是心狠手辣,早就把宇文永華等拖死在獄裡,不會放他們在春暖花開的季節裡流配。
他要是心狠手辣,憑一個城防圖,就可以讓郭村把雲家掃出京都。他要是心狠手辣……
他既然不心狠手辣,又從哪裡怪文無憂放過雲家?
“嗯……”文天長長的拖長嗓音,聽不出來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文無憂就此作罷,她決計不會給有些人機會,讓他們說自己犯糊塗。
她求了情,還得父母答應,還得親自出馬的明三爺答應才行。
她倚著父親,靜靜的沒有了話。
父母的回來,讓所有的不平境遇不翼而飛,文無憂只想這麼倚上一會兒,她已經沒了悲傷,也不再憋屈。
雲家,在母親愛憐的注視下,爹爹疼愛的拍撫下,在心裡淡化模糊而又淡化。
棄我去者,從此以後不可留。她的腦海裡出現這樣一句話。
燭光下的一家人,顧氏的眸光就沒有離開過女兒,文天的神色裡也絲毫沒有別人。
萬安長公主情不自禁的想到一個人,一個皺紋滿面卻又視她若珍寶的人,先皇,她的父親。長公主也曾是這樣的珍視中長大,她喜歡文無憂是一種感覺,並不僅僅因為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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