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館門口,牌匾上的“林氏醫館”四個字龍飛鳳舞,薛雨凝見孟竹盯著那牌匾看,在她耳邊悄聲說道:“聽說是沈相親自題的字。”
頓了頓,又道:“這醫館也是沈相出錢資助的,還別說,沈相這人對旁人心狠手辣,對青壑倒是真好。”
孟竹面上沒顯露什麼,心裡卻被微微地刺痛了一下,酸澀難當,越是瞭解他和林青壑的過往,她越是發覺自己的多餘。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薛雨凝拉著孟竹往裡走去。
林氏醫館的面積並不算很大,但能在京城的鬧市區得到這樣一個店鋪,即便有錢也不一定辦得到。
這是孟竹第一次見到林青壑,當然,在林青壑看來,這是第二次。
孟竹在心裡默默地想過很多回林青壑的模樣,能被沈令安深深愛過,不,也許仍是深深愛著的女人,一定是極美極美的。
一如她曾想像過的,林青壑是一個非常美的女子,儘管此刻的她只穿著一套樸素的素色衣裙,可仍然無法遮掩她周身的氣度和美貌。
林青壑是個妙手仁心的大夫,此時她正在為排隊的患者把脈,微笑的模樣溫婉嫻靜,有那麼一瞬,孟竹的心中生出一抹自慚形穢之感。
“青壑!”薛雨凝雀躍地奔了上去。
林青壑抬頭,看到薛雨凝的時候,唇角的笑容不由擴大了些,待看到她身後的孟竹時,她的眸光微微一頓。
“青壑,我給你介紹下,我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阿竹,她現在可是我名正言順的妹妹了。”薛雨凝笑道。
林青壑朝孟竹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孟姑娘,幸會。”
孟竹也忙回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林姑娘,我也早就聽雨凝提過你。”
林青壑又看了孟竹一眼,腦海裡卻想起那日她狼狽地躺在相府的時候,她的眸光微閃,心中浮起一抹忿忿,沈令安這個混蛋,竟然連薛將軍的義女都敢下手,簡直目無王法!
孟竹若是知道林青壑心中的想法,大概就知道溫婉嫻靜這個詞,壓根就不能用在林青壑身上。
“青壑,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薛雨凝問道。
“你還是別了,每次讓你幫忙,你都幫倒忙。”林青壑一邊為患者診脈,一邊嫌棄道。
薛雨凝也想起自己過去幫倒忙的情形,倒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後院走到前堂,“林姑娘,你真該招點人了,主子說了,你要是不想招人,他給你送幾個過來,總不能每次過來,還要我給你煎藥吧?我給你煎藥也就算了,還要主子給你端藥?這也太委屈我們主子了!”
孟竹愣愣地看著灰頭土臉的沈缺碎碎念地走出來,手裡還端著一盤子的藥碗,而跟在他身後的身長玉立的人,不是沈令安是誰?
違和的是,此時他的手裡也端著一盤子的藥碗。
他顯然也看到了孟竹,不過眸光只是淡淡瞥過,絲毫未做停留,就將手中的藥碗都端到了一旁的桌上,那裡已經有不少患者在等著喝藥了。
“你主子都沒說委屈,你囉嗦什麼?”林青壑頭也沒抬,回道。
“哼。”沈缺哼了一聲。
“沈公子,麻煩你,幫我把這幾個單子的藥給抓了。”林青壑將桌上的一小疊單子往桌子邊緣推了推,道。
這一聲“沈公子”,喚的自然是沈令安,而且沈缺不會抓藥,所以他站著原地沒動,看著沈令安走到林青壑面前,自然地拿過藥單,然後朝藥櫃走過去。
孟竹垂下眼沒再看,眼眶微微地發酸,再多的道聽途說,也抵不過此刻的親眼所見。
他待林青壑,果真是不一樣的。
薛雨凝也沒想到沈令安會出現在這裡,但既然他沒打算暴露他的丞相身份,她便也當沒看見,只熟門熟路地搬了兩把椅子出來,對孟竹道:“阿竹,坐。”
孟竹努力地壓制住自己內心不應當的情緒,依言坐下。
沈缺這才發現孟竹也在醫館裡,不由愣了下,看了看孟竹,又看了看沈令安,怎麼主子一副沒看到的模樣?
沈缺正在猶豫要不要跟孟竹打聲招呼,沈令安已經配好了幾包藥,喚了一聲:“沈缺。”
沈缺心領神會地走了過去,提起藥就奔到了後院,後院放著兩排藥爐,只有一個小廝在打理,沈缺重重地嘆了口氣,認命地上去幫忙。
過了會兒,沈令安也走了進來,煎藥這種事他自然是不做的,他只是在一旁坐著喝茶,看著沈缺忙前忙後,眼中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