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暉近乎絕望的嘶吼控訴聲中,忽有一人從天而降,那人在半空中凌空翻轉而入,極速無聲,貼著院內兩名黑衣人身前而過,自那兩名殺手身上各取走一把劍,在落地前將其中一把劍快而狠地飛擲出去,直刺過鄧暉的雙腿。
鄧暉慘叫一聲,瞬間跪地。
那人隨後穩穩落於庭院中的戲臺之上。
只見那人白衣翩然,長髮玉冠,仿若九天玄子臨世一般,翩然若仙。
戲臺周圍有細火不斷攀燃。
年輕而俊美的白衣男子在火光中居高臨下,斜倪鄧暉,突然鳳眼微挑,唇邊輕輕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在火光的映襯下,豔極若妖。
鄧暉認得此人,他怒不可遏,抬手指著對方,質問道:“展雲風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假傳聖旨,謀害朝廷命官,你……你瘋了嗎?”
鄧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那個皇上幾年前一時興起冊封的藩王,平日裡從不問政事,連早朝都不上的厲王,為何突然對自己發難?
厲王展雲風聽聞他的控訴,竟是臉上的笑意更濃,仿若一頭猛獸在看著一隻將死的獵物,笑容裡滿是嘲諷。
鄧暉被這笑容驚得竟是一時間無從開口,卻聽展雲風淡然開口道:“你可知罪?”
他一字一頓輕道:“鄧刺史。”
鄧暉聽得渾身一趔。他已經太久沒有聽人這般稱呼過自己了,久得連他自己都快忘記這個稱呼了。
那是他十年前的官職,十年前他出任雲州刺史,先帝周衍起兵造反時,他見勢倒戈,隨其攻入京都,後先帝念其開國有功,命他留京為官,時任至今。
回憶至此,老謀深算的鄧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他眼眸驟然睜大,艱難道:“展雲風你……你……”
展雲風此刻在戲臺中央負手而立,他微微仰起頭,遠望蒼穹,白色的衣袂在夜風中冽冽展動,彷彿是即將踏雲而起的仙人,只聽他口中輕道:“犯上作亂,投敵叛國者,殺無赦。”
話落,他眼眸一暗,手腕翻轉間將負於身後的另一把劍直直飛刺向鄧暉的心口。
鄧暉一聲慘呼,神情扭曲的盯著戲臺中央那抹越來越模糊的身影,目眥欲裂,猶見厲鬼。
梁桐舉步上前,看了眼鄧暉的屍體,偏頭吩咐一旁的黑衣人:“全府上下,不留活口。”
眾黑衣人領命,瞬間躍起,隱沒於暗夜之中。
梁桐又轉身一揮手,府門隨即開啟,有官兵大批湧入,在庭院內滅火併清理屍體。
展雲風滿意的看了眼鄧暉死不瞑目的樣子,隨即環視四周,正欲離開,突聽戲臺側下傳來驚叫聲。
有官兵掀開臺板,看到下面有兩個少年男女蜷縮著藏在裡面。此刻被翻出來,俱都嚇得驚叫連連,面色蒼白,渾身顫抖。
一兵士見此,立即舉刀欲砍。
葉婉柔本能的將手中握著的小巧彎刀舉過頭頂,緊閉雙眼等待那難以想象的疼痛。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忽聽耳畔有刀劍相撞之聲。
葉婉柔驚恐的睜開眼,只見那白衣若仙的男子一躍而起,忽降至她的面前,抬手來取她手中的小彎刀。
葉婉柔此刻渾身僵硬,根本不知鬆手,對方便是從她手中硬抽走了那柄鑲嵌著寶石的精美小彎刀。她蜷縮,蹲在地上,仰頭,看到展雲風將她的那柄連刀鞘都沒來得及摘下的小彎刀拿在手裡端看。隨後又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將這女子帶走。”展雲風神色難測,發令道。
有人上前來拉葉婉柔,一旁的鄧知軒出於求生本能,一把抱住葉婉柔的身子,哭叫道:“婉柔,婉柔,不要丟下我。”
葉婉柔立刻回抱住他,聲音哽咽,向展雲風祈求道:“我們什麼都沒看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求你放過我們,我們會離開梁都,永不回來。”
展雲風看了看他們,說道:“把他們都帶走。”
再次有人上前來拉扯他們,小少年的哭聲驟然變大。
葉婉柔見此情形也哭叫著掙扎不止。忽覺後頸一痛,葉婉柔渾身癱軟了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梁都的百姓們都被驚呆了!
朱雀大街的高門大戶,一夜之間被殺得雞犬不留!究竟是為何?
一時間,茶館酒肆裡擠滿了好奇之人,人人都想知道,那鄧府是因何,遭此禍事。
天橋上的說書人,乘機編排了各種說辭,只講的是驚心動魄,疑竇叢生。
各種版本的江湖仇殺、黨派之爭、權力傾